与一般弟子不同,陆鸿既读了万卷书,也行过万里路,历经无数陷阱,对一些反常的东西十分敏感。
方才寻找晏小曼时他经过几间客殿,甫一进入就觉得有些古怪,但究竟怪在哪里却又说不出来,一般人未必会对此寻根究底,但陆鸿却深知越是这种发自本能的东西越是不会出差错。
果然,沉思中一走出殿门他就想清楚了,是气味。
这次的男客中有不少身上都有特殊的香气,那香气很淡,一般人闻不出来,但陆鸿方越过龙门,五感贯通,格外灵敏,这极淡的香气便逃不过他的嗅觉。
原本一些男性修士喜爱风雅,在衣服上焚香也是常有的事,但特意将这香研制的淡到极点就很是令人玩味了,而且有一些面目粗犷,举止粗鲁的客人显然与香这种东西不合拍。
在陆鸿看来他们显然是借这香味掩盖着什么,故而不能用味道稍重的香。
苏芬不无讶异地看了他一眼,轻声笑道:“想不到你一个男人,也如此心细如发”,
陆鸿道:“在修界行走,若不小心一些,只怕活的过今天也未必能活的过明日”,
这个看似年轻的小后生看似懒散,但心思可比师明德,宫傲等人重的多,果然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的人与未经历练的世家子弟截然不同,苏芬心道。
“你还发现了什么?”,苏芬问道。
陆鸿道:“一些素无往来的宗派突然变得活络起来,铁剑门与北六宗,品剑轩一向不对付,方才我却看见与骆锋碰面时两人点头为礼,虽没有言语交谈,但眼神却与平时不同,要说他们没有密谋什么我是不信的”,
“不仅如此,品剑轩,龙驼山等宗派的人暗中已经做了对调,相互在对方的客殿中安插人手,若不是我去过鹧鸪岭,认识一些熟面孔,恐怕这小动作我也察觉不到”,
苏芬妙目看了看他,笑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我本以为你只是剑道修为深不可测,其余方面则少不得惫懒一些,想不到心思如此玲珑”,
陆鸿笑道:“苏长老的夜幽楼负责情报工作,这些想必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苏芬白了他一眼道:“你若真这么相信夜幽楼,还会巴巴的拿话问我?”,
陆鸿道:“苏长老色艺双绝,是本门不可或缺的顶梁,您亲口告诉我我才放心”,
苏芬吃吃直笑,伸手打了他一下道:“小后生,这些甜言蜜语都是谁教你的,对我你也敢这么放肆”,
“不过我亲口告诉你也无妨,北六宗,品剑轩此来目的并不单纯,但究竟敢不敢为了杜合欢向本门发难谁也说不准,就这么点人,太师父吹口气也能把他们灭了”,
“楼主虽然只是个小姑娘,但她可是从我手里抢去楼主之位的人,你啊就安安心心的做你的新郎官吧”,
她摇着羽毛扇走过回廊。
“陆鸿,你婚后若是有空不妨带着你的小妻子去我的夜幽楼玩儿,我那个地方可比摘星楼,抱月楼,道法紫庐这等苦修之地有趣的多了”,
“他日少不得叨扰苏长老”,
日暮晚霞生,暗香浮闺阁,窗户上的花纸和剪得齐整的“喜”字看着格外喜庆,房中鸳鸯锦被铺设齐整,大红色礼服叠好放在桌上,红烛上火光摇曳。
晏小曼对着铜镜看着镜中娇艳妩媚的自己,时而微笑,时而托着腮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镜中的面庞,眉宇之间隐露忧思。
晏离站在她身后轻轻给她梳理她那一头浓密的乌发,面露欣慰,又有几分不舍,大概所有送女儿出嫁的母亲都是如此,既欣慰于女儿已成人,即将嫁做人妇,又不舍她的离开。
晏离给她梳好鞭子,又给她上了发卡,道:“小曼,你这副愁思可不像要嫁给心上人的样子”,
晏小曼眨了眨眼睛,道:“母亲,夫君什么都好,但以后他一定还会娶孙瑶那个狐狸精进门”,
她妩媚娇艳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小情绪。
晏离奇道:“孙瑶是谁?”,
“她是”,
想起涂妖山的事她心中颇有些忿忿,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道:“那个狐狸精以后一定会欺负我,我又比不过她”,
晏离笑道:“这世上还有女子比我们青丘国人更让男子念念不忘?”,
晏小曼不答,托着腮闷闷不乐。
“小曼,你若是后悔了我们就会青丘国,就算是婚礼前一天,就算得罪拜剑红楼那也没什么”,
“母亲,我不是这个意思”,晏小曼忙道,面上有些颓然,以前她并没有多想,但现在穿上新娘的红衣,看着镜中的自己,才恍然所觉,自己这是要嫁人了,从明日起她就要嫁作人妇,这一生幸福与否都将取决于那个人女孩儿的小心思也在这个时候一一涌现。
晏离将她的头发用红丝带扎好,坐到她身旁道:“小曼,人总是要变的,你现在爱的人,以后未必会爱,现在爱你的人,以后也不见得就不变心,故而关中的人很看中门当户对,为此不惜棒打鸳鸯,因为凡是过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