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鸿背着手立在窗边,窗外云岭广阔,寒气如云;近处有零落的几处寒庐草舍。
北域的人口远不似关中那么密集,这镇上不过寥寥数百户人家,看起来着实有些冷清。
远处有几道黑影一闪而逝,亦有几道黑影伫立在山巅上向四下里眺望,然后一掠而去;陆鸿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波的杀手了,却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神通广大。
被这群人盯上就好像粘了一块狗皮膏药,无论怎样也甩不掉他们,无论怎么隐藏他们总能发现蛛丝马迹。
他关上窗从衣柜里取出一套布衣裙装和一张面具递给语真。
“做什么?”,
语真凝眉。
陆鸿道:“你的样貌和打扮都太显眼了,要想甩掉他们总要做出一些牺牲,至少也要伪装一下”,
见她眉目间露出嫌恶的神情,又道:“知道你有洁癖,这衣服都是洗过很多次的,面具也不是人皮做的,而是一些特殊材料”,
语真取过面具翻来覆去看了看,奇道:“你会易容术?”,
陆鸿笑道:“略懂一些”,
青丘国的狐狸精虽然不似涂妖山那般精于易容变化之术,但多少总是懂一些的,他从晏小曼那里便学了一些。
这面具看起来粗糙了一些,但糊弄一些倒是勉强够了。
语真依言换下薄如轻纱的水蓝色裙子,戴上陆鸿做的那张面具,看起来便如同乡村妇人一般,总算不再那么引人注目。
第二日,小镇西面的镜湖畔一大早就立起了一个水蓝色的身影。
雾气朦胧,寒风吹过,湖边已经覆盖了一层霜雪的青草随之摇动,那水蓝色的衣裙也跟着摇动。
两道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落下,落脚之处恰是山崖遮挡之地,石崖很好地隐去了他们的身形。
两人冷酷的双眸紧盯着雾气中,镜湖边上的那道水蓝色身影。
那人负手而立,一动不动,只有水蓝色的长裙轻轻扬起,一身寒气与镜湖本身的寒气几乎融为了一体。
两名黑衣人观察了一会儿并没有看出端倪,也不愿错过机会,对视一眼忽然间身法一展如蝙蝠般一跃而起,横飞而过,锐利的长剑直指那人的背心,同一时间一柄铁钩也已经勾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他们显然是磨合良久,已经配合的极其默契的好手,一出手就是雷霆一击,置身于剑与钩之下的人绝对没有活命的机会。
然而当铁钩倒割,长剑直刺而入时那人身上却发出了“当当”两声异响。
两人立时心知有异,剑与钩一收就欲抽身而退,然而这个时候再想走已然来不及了,在此布计的人决计不会让他们逃脱。
“嗤嗤”两声他们身上就多了两个血洞。
只有一柄剑,却好像同时刺入他们两人体内,连刺中的位置都一模一样,俱是心脏的正中心,他们并没能看到杀死他们的人是谁,甚至连哼都没能哼一声就倒了下去,只是倒下去的时候看见冰面上倒映出一道青色的身影。
最后的一丝意识看见那青年锋芒毕露的眉眼,然后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陆鸿轻轻拭去惊寂剑上的血迹,手指一动把手里的帕子烧成灰烬,然后蹲下身搜捡两人的尸体,他的手首先就摸向他们的腰间,却没有摸到他预想中的东西,直到把他们乾元袋中的东西全部倒出来的时候才找到一块令牌。
一块铁质的令牌,做工精细,正面刻着“财神阁”三个字,背面则刻着一个“兵”字。
找到这块令牌后陆鸿沉默了很久,良久后才苦笑道:“果然是财神阁的杀手,这一路上我所保护的究竟是何等的大人物?竟让财神阁兵部的杀手咬住不放......”,
“是...那个人吗?”,
他早就已经怀疑语真的身份,但却一直没有把她的身份往财神阁身上去联想,只是这么多天下来与那群黑衣人接触的越多越觉得他们像是财神阁兵部的杀手;而昨晚语真的话更是让他心中一惊。
“不是修士,也非是沦落人,但却有相同的经历,我小的时候也曾给人做过仆人,为此还落下了病根”,
这句看似寻常的话在他耳中却如同惊雷,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人,再想起初次遇到她的情形以及一直以来她那副冷酷而又高高在上的样子,他心中越发深信不疑。
事后他虽然还和往常一样,但暗中早已有了自己的筹划,今日这出引君入瓮就是他所安排的。
看着这枚兵字令他一时间想到了很多。
如果语真当真是玄阴的话,财神阁兵部为何会派人追杀她?
看似铁板一块的财神阁内部原来也有分歧吗?
应该有吧,戏城一战时财神阁展现的战力就已不合常理,自始至终一切都好像在少正冶的掌控之中;如果不是少正冶在财神阁安排了细作的话那就很有可能是财神阁中有大人物事先就已经和少正冶通了气,所以那一战他才能摧枯拉朽般击败了玄阴。
可是...敢派人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