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将身上的灰尘洗净,浑身干瘦,那身全是补丁的僧衣套在身上飘飘13荡。虽然仍然邋遢,走路也有些蹒跚,但众人丝毫不敢轻视。
老僧冲素问等人招了招手,众人跟他走进另一个房间之中,朝着正中原本应该是佛像现在却空空如也的位置合十施礼。
“前辈,佛像哪里去了?”素问等人一见他的动作就知道这位置果然如同他原来所想,是放置佛像和供桌的。传法寺,既然名为寺,那必定是有佛像的。而且看着房间格局,虽然小了一些,却也和一般正殿非常相似。可现在应该有的佛像却丝毫没了影踪,倒是让人奇怪。
“那年太冷烧火。”老僧在地上写完六个字先是略含歉意冲佛像位置合十,又朝众人笑了笑。
素问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竟然是天冷劈了烧火。这事若是让外面的人知道,非得翻了天不可。要知道在一般寺院哪怕对佛祖有一点点不敬都能惹出天大的麻烦,现在净心寺还有着惩戒亵渎佛像者的属性光环。可在这里,竟然被劈了烧火,也实在让人太过诧异。
“阿弥陀佛”素问道衍惠玚三人皆是冲老僧喧了一声佛号。心中虽然诧异,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在前世禅宗兴盛之时,骂佛祖和菩萨的大德时常有之。在禅宗看来,人人皆有佛性,人人皆是佛。佛祖菩萨是引路人,是先行者,自然要礼敬。但也只是引路人,是先行者,是大德,从生命上来说皆是平等的。若是哪里看着不喜欢,骂上两句又有什么关系?不过语言外物而已。
何况一人在这生活不易,若真是有窘迫困难之时,那死的佛像又怎么比的上生死,劈柴烧了也就烧了。
当然这话也就是禅宗内部,若是在这个世界传到外面去,非得引起轩然大波,遭来漫天口水不可。
老僧冲几人笑过之后,又带着几人出了房间,来到房子的后面,冲着素问等人指指,又指指房顶。cad1();
“东西是在房顶上?”素问猜测道。土屋不过两米多高,上面是干草铺的房顶。
老僧点点头,再次冲素问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住持,我上去看看。”行藏在一边低声说道,见素问点头后,助跑几步向前一跃,两条腿在墙上瞪了几下,整个人已经探出房顶半个身子。在用手在房顶上一撑,就翻了上去。
老僧看他翻了上去,就用手指着一个位置,也不张嘴。刚接触的时候,众人已经发现这位老僧虽然能听到他人说话,却是个哑巴。
行藏在老僧所指的位置摸索半天,除了铺着的一层层干草,什么也没摸到。
老僧做出个用拳头砸的姿势,行藏立刻意会。将干草扒到一边,随后一拳砸在屋顶上。
“轰”一阵尘土四起,行藏用手扫了两下,眼睛顿时看到下面露出的一角红色。随后脸上露出喜色,将旁边也砸碎一点,顿时看到一条金缕袈裟包裹成方形,放在那里。袈裟上的金缕,反射着外面的光线,金光闪闪。
伸手将袈裟包裹的方形拿起来,又将灰土洒到一边,从房顶跳了下来,将袈裟双手递给老僧。
老僧只是摆摆手,又指指素问,行藏这才将那金缕袈裟交到素问手上。
素问来之前做过很多打算,什么样的情况都想过,但这么轻易到手还是意料之外。要知道虽然同属禅宗一脉,可净心寺乃是后人所建,与这传法寺几乎毫无往来。而对方拿出的也不是什么普通东西,而是传承重宝。可老僧从始至终都没问过什么,只是素问说过那一句话之后,就去将身上洗个干净然后取出金缕袈裟交到素问手上,这是在太让人意想不到了。
素问来的时候虽然没想过喊打喊杀,却也想过对方不肯交出,那么自己就用佛法折服对方。cad2();要知道这宝物已经在他们手中传承千余年,可世间连禅宗之名都要忘了,祖师传承之宝再在他们手中也毫无用处。如今他振兴了净心寺,也将踏上振兴禅宗的道路。无论如何,这几样传承之宝都要拿到手,以免将来被人以根基不明为由攻讦。
这金缕袈裟叫做木棉袈裟,据说乃是佛祖所传下,又由达摩在东渡传法之时传下。一千多年下来,仍然没有丝毫破损,算得上一件异宝。哪怕在外面让任何人知道都会让人打破头,就这么轻易的交到自己手里,实在让人想不到,而且总感觉有些空落落的。
尽管心里别扭,手上还是将那袈裟接了过来。刚一入手,素问的第一感觉就是柔软,光滑,仿佛是某种蚕丝织造而成一般。上面的金线在这里昏暗的光芒下仍然显得金光闪烁,可以想见如果是在太阳之下会是何等瑰丽。
小心将袈裟打开,里面是三本薄薄的册子,分别是《达摩四论》《达摩血脉论》《信心铭》,前两本都是达摩所传先且不论,《信心铭》乃是僧璨所写。僧璨在世之时并公开传授禅法,却留下这一本对禅宗发展有着极为深远意义的著作。
不知寺内僧人是如何保存的,三本只是普通纸张的线钉册子却是一点破损都没有。要知道从三祖到现在足足有一千五百年了,哪怕是羊皮书恐怕都要化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