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鸿升如此高看墨家,倒不是说墨家的东西放到现在有多有用多神奇,毕竟墨家的东西就算是再超前,在先进,可它对自然的研究也依旧是浅显而表面的,毕竟有限,岂会比得过夏鸿升从后世里带来的知识成果。
其实在夏鸿升看来,墨家最最重要的贡献并不是他们研究出来的那些自然规律和原理,而是他们的一种思维形式,即墨辩。
《墨子》里面,其中有六篇内容,从未失传过,但是却一直被忽略了千年。
而正是这六篇内容的被无视,使中国的近代科学较之西方科学缺少了一个最最重要的思维根基。否则,将会是一种全然不同的结果。近代科学就可能远远早于西方而出现在中国,工业革命就可能会远远领先于西方世界而在中国率先进行。
这六篇内容,正是墨家的思维逻辑体系,称为墨辩。它与古希腊逻辑学、古印度因明学并称为世界古文明三大逻辑体系。古希腊逻辑学,成于几十年后的亚里士多德,古印度因明学,成于三百年后的足目·乔达摩。亚里士多德的逻辑学影响了西方世界两千余年,并随着西方的强大进而影响整个世界。如今,几乎每一个受过现代化教育的人的头脑里,都有着亚里士多德的影子。至于因明学,虽影响远不及亚里士多德,却也化身于诸多佛典之中,成就了人世间一种极深邃的智慧。
墨辩相较于两者,距离后世里的辩证唯物更加相近一些,也更加先进一些。墨学的墨辩,可以说是印度因明三段论、西方穆勒名学、近现代兴起的逻辑学的先驱。比如如何立辞、归类、推理等深奥的理论,墨辩中早已常常运用。
可惜,它终于还是被尘封了两千年,直到中国被西方的炮火轰开了国门,才被梁启超等人震惊的发现竟然同西方科学的吻合,却也为时已晚。
夏鸿升固然可以带来科学研究的入门,引导他们去得出科学的成果,带来先进的技术和理念,但是一种思维方式,一种逻辑体系,却是凭借夏鸿升没法完成的。夏鸿升有这个自知自明,知道自己没有这个本事。
而中国古代的三大哲学思想体系之中,最为接近唯物的,有利于促进科学发展的逻辑形式就是墨家的墨辩。
所以准确来说,夏鸿升看重的并非墨家的技艺和他们的成果,而是他们这种逻辑思维体系。
这几个墨者太过固执,不懂的变通,严重排斥其他学术学说。泾阳书院绝不可能只教授墨家,夏鸿升不允许,皇帝更不会允许。不过,即便是当世只剩下这七个墨者传人了,也还是敢在皇帝面前说出“听吾言,用我道”这样的话,倒也可见其墨家的执着,或者说顽固。
要说服这几个人去泾阳书院教书,先得搓搓他们的锐气,不然他们还觉得非自己不可了呢。就不相信他们不愿意借着这个机会令墨家重现世间。故作矜持而已。
李世民突然说他们能够破解墙上的黑影,再看看他们脸上的一抹得色,夏鸿升就决定借这件事情来给这几个人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泾阳书院也并不是非他们不可了。倘若他们不去泾阳书院教书,夏鸿升所损失不过几个教师,大不了夏鸿升自己费点事,自己去教。可他们失去的,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一个绝无仅有的,让墨家重见天日的时机。这里面孰轻孰重,他们不会看不清楚。
于是夏鸿升笑了笑,对李世民答道:“陛下,这东西的原理叫小孔成像,就是个戏耍的小把戏而已,用不着麻烦。”
说罢,夏鸿升又转而对王德说道:“王总管,劳烦找来几张纸,一小块儿木板,扯张白布,在拿根蜡烛过来。”
“且慢!”乐台出言道:“戏耍的小把戏?夏侯可知那……”
“钜子莫忙,且先听我一言。”夏鸿升打断了乐台的话,说道:“在下家中有个习武之人,在下尝随其学习,至今已年余。在下习得一招刀法,曾自以为得刀之三昧,炫耀于友人,友人哂余曰:雕虫小技耳!余大怒,比之,一招未能敌也。问其故,则曰,此刀法却原来只是入门,友人幼年初学刀法早已习之。在下自以为刀之三昧,却原是其幼年所练者,贻笑大方矣!”
夏鸿升这话说的其实很不客气了。这就是在告诉他们,你们以为自己深谙的东西,其实在我眼里面就只是雕虫小技而已。
乐台听了夏鸿升的话,眉头皱了皱,但是却并没有多说什么话来,只是回到原位上面静静的看着夏鸿升。
王德办事的效率不是盖的,说话间没过多久,就有几个内侍捧着夏鸿升需要的东西进来了。
夏鸿升让那些内侍关上了太极殿的门窗,放下了垂帘。在殿中找到了最暗的一角,然后让两个内侍扯开了白布拉在了最暗的那一处角落。
然后又找了个禁卫过来,借了他的兵器来,用刀尖在那块小木板上面钻出来了个小小的孔洞来。
夏鸿升拿着那块小木板走到了白布的前面,然后又令内侍点燃了蜡烛来,放到了白布的正对面。
“陛下请看这张白布上面。”夏鸿升对李世民说道。李世民很是新奇,走下了御座到了夏鸿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