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想伸手搞他们,简直易如反掌。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夏鸿升觉得不至于为了这件小事,而与白建之彻底撕破脸皮。若是在学院里的争执仅是学业上的较量,那就让他止于书院大门即可,不必带到外面去,如果借此机会咬了他们两家,相信以后嫂嫂和自己在鸾州城里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再者,学生之间的小气,夏鸿升作为一个成年人,本来也觉得没有什么好计较的,在他眼里只是幼稚之举而已,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白建之他们到底还是学生,把这件事情看的大了。不过,既然他们看的大了,那也本着有机会不用,过期作废的原则,自己何不利用一下呢?毕竟,成功学里有一句话,双赢才是真的成功嘛!
想到这里,夏鸿升也就扶起了白建之来,朝他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说道:“这件事情本来跟白师兄没有什么干系,不过白师兄高义,想要保朱彦辉,这兄弟情义教人敬佩。呵呵,咱们同窗之间在书院里面小打小闹的玩笑事情,自己玩闹一下也就算了,若干年后回忆起来,倒也是一件件的年少趣事,要是因为这个就跑去老师那里告状,岂不是太小家子气了?这件事情我本就没有放在心上,更不会去向任何人提起。至于玉佩,白师兄收回去吧,百多贯的东西,我消受不起啊。”
爱打小报告的人,学校里面不会有人喜欢,就连老师们,也不会真的喜欢那种自己没有担当的学生。夏鸿升后世里再清楚不过了。
“哈哈,夏师弟果然心胸宽广,为兄自愧不如!对,同窗之间的玩闹而已,哪里值当惊动先生们呢!”白建之见夏鸿升这么说,立刻高兴了起来,大笑一声,一把抓过了夏鸿升的手来,硬要将玉佩塞过去,说道:“夏师弟如此大气,为兄怎么也不能小气了,玉佩还请夏师弟收下,权当为兄交个朋友。”
夏鸿升眉头一挑,这个白建之的心思倒也活泛,见自己不愿与他撕破脸皮,他又打压不成自己,这转瞬之间就又想要把自己拉到他的一派里面去了。这样的人假以时日,必定是八面玲珑,人脉博广的人精啊。只可惜,心术不正,活泛用错了地方,以后当了官,也是一个奸佞之徒。
这样的人可以认识,可作为酒肉朋友,甚至可以称兄道弟,一些举手之劳的小忙可以请他帮忙,但却绝对不可深交,不可信任。
这样的人,在一些不会危及自己,对于自己来说易如反掌的小事情上,乐于施恩于人,让别人欠他人情,可若是一旦涉及自身利益,却转眼就会张开血盆大口,丝毫不顾人情了。这种人,夏鸿升见过无数,刚开始吃过亏,后来就知道怎么跟这种人打交道了。
“呵呵,白师兄文冠书院,又是颜师现任首徒,以后前途不可限量。玉佩还请白师兄收回,太贵重了。白师兄不要气恼,小弟不是见外,其实是小弟便有个不情之请了。”高帽子送过去几顶,白建之瞬间就气顺了,夏鸿升这段时间在书院之中大出风头,《三字经》是他所献,君子所为之言出从他口,那两首诗更是远超书院学子的水平,竟在暗地里被几位先生称道有大家之风,还有那书院注疏里新加上的君子远庖厨之论,也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他自己似乎并不知情,却不知道私下里已然有人称他为神童了。这岂能不让白建之气恼之极,书院第一人,除了我白建之,岂能另有其人?!不过,现下看夏鸿升笑脸对自己说这好话,那股子气恼瞬间就没有了,便是你被人传为神童,还不是要在我面前请我帮忙?
一念及此,白建之顿时心情大好,抬手往夏鸿升的肩膀上面一拍,做出一副很是豪迈的样子,说道:“夏师弟但讲无妨,你年岁还小,又是为兄的师弟,帮你是理所应该的。”
“那小弟就厚着脸皮说了……”夏鸿升拱拱手:“小弟想要打制几口铁锅,却无奈不认得好铁匠。眼下马上就要到颜师坐下听讲,不能再听我师尊之言了,于是也想要收几斤茶叶孝敬师尊,却又不通晓其中的门道。小弟钱财已经备好,只想请白师兄派一下人来,带着小弟同去便是,小弟付钱,白师兄的人只需要随着小弟同去带个路,提醒几句,不教小弟受了诓骗即可。”
嘿,小子,想要借白家的名头来方便自己行事么?这鸾州城之中,谁不知道我白家是此间第一大家族,便是到了东都洛阳,也是有产业在的。鸾州城里的那些小商户们,看到白家下人,自然以为是白家要这些东西,恐怕为了巴结,这些不值钱的东西,一开口就要免去一半的钱财来,好落个人情。这人情债白家背了,却要他得到了甜头,真是好心思啊!白建之心中哂笑,眼珠一转,手一摆,说道:“区区几口铁锅,几斤茶叶而已,夏师弟却原是为这个费心?哈哈,小师弟不懂的里面的门道,的确容易吃亏,那茶行里以次充好的大有人在呢!也罢,也不要什么下人去了,我今日与夏师弟相交,方觉夏师弟甚合为兄,这些东西夏师弟且莫要操心,这鸾州城最好的铁匠,吃的大多是白家嘴里的饭,茶叶更是简单,家中便有上好的茶叶来。今日散学,便会有人带着茶叶和铁匠自去夏师弟家里。”
白建之话说的十分大气,又说了几句,洋洋得意的摆着手里的书本离开学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