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大唐水师仍旧没有出动的迹象,臣觉得,是否该下诏催一催,看看河间郡王的反应?”两仪殿里面,长孙无忌趁左右无人,对李世民说道。
“不必。朕心里有数。”李世民摆了摆手,说道。
长孙无忌犹豫了一下,又开口说道:“这……陛下,可眼下已然过去了这么久,大唐水师还是动静全无。张亮一部受河间郡王约束,亦不得有所动作,他已经上书旁敲侧击的打听了。朝臣们,私底下也都议论纷纷。”
“无忌,这些事情朕已经知道了。”李世民摇了摇头,对这个自己最信任的大臣说道:“水师不出,是因夏鸿升在琉球正试做一样火器。此物若成,大唐当无敌于天下。朕是在等这件东西。这话,你自己知道便是了,暂不可为外人所知。”
“这……”长孙无忌点点头行了一礼:“臣知道了。”
目送长孙无忌告退离开,李世民原本云淡风轻的笑脸渐渐收了回去,眉目之间,也渐渐出现了一丝轻皱。
其实,朝臣们早就已经开始有所议论了。
好几个月之前,李世民就已经在朝堂之上,将一众遣唐使全部关入天牢,待结束了同倭国的战事之后,一同处置。
接着,又将河间郡王李孝恭,和泾阳候夏鸿升杀死倭人换下衣物,制造出死亡假象,又得到几个身处倭国的汉人帮忙,这才瞒天过海,死里逃生,逃出了鹿儿岛的事情告知了朝臣。
随后,便发下了以河间郡王李道宗为大唐水师琉球行军大总管,以泾阳候夏鸿升为副将,率琉球水师一部自琉球出,前往征讨倭国。另以张亮为水师登州行军大总管,匡道府折冲都尉苏定方为副将,统水师其余部曲自登州,出东海,讨伐倭国。水师两路皆为李孝恭所节度的旨意。
可到如今三个多月过去了,大唐水师,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李世民虽然表面压下了朝臣的疑问,只让他们知道是李孝恭的谋略,可私下自己的心里也不由有了一丝疑虑。
倒不是担心李孝恭会怎么着。对于李孝恭和夏鸿升的忠心,李世民并不怀疑。只是他之前接到李孝恭和夏鸿升的密报,知道水师之所以暂且按兵不动,是为了制造一种名为火炮的武器。
可眼下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眼看距离征讨倭国的旨意下去,足足快到半年了。眼下眼瞅着就要入秋,贞观六年都已经过去了一半还多,可水师却仍旧还是毫无动静。定然是火炮铸造不顺之故了。只是,旨意下去了这么长时间,可大唐水师却毫无动静,难道不会叫世人看轻了大唐,以为大唐征讨倭国,只是耍耍嘴皮子,只是嘴上的一句空话而已?若是如此,那大唐的威严又当何在?那些属国,岂不就要看低了大唐,心思就不再安生?
时间拖的越长,倭国就越是气焰嚣张,其他的属国,还以为大唐拿倭国没办法了,只能动动嘴皮子,这不是李世民愿意看到的情况。
是以,李世民有些疑虑。
“陛下,右羽林卫折冲都尉段瓒求见。”突然,门外忽而出现了黄门小心翼翼的声音。
李世民抬起了头来,面上又一瞬间回到了云淡风轻,转头看了眼王德。
王德立刻会意,匆匆走了出去,回来的时候,就领着段瓒回来了。
但见段瓒手中紧紧的捏着两张纸,一张密文,一张是译过来之后方便李世民看的内容。
再抬眼瞧瞧去,却见段瓒神色激动,两眼圆睁,里面却是按捺不住的狂喜。于是心中不由的也随之一动,升起了些期望来。
“陛下!臣收到来自琉球的密报!”段瓒伸出手来,将那两张纸地上前去,因为激动,手都有些微微颤抖,指关节都使劲儿的有些发白。
王德过去接过纸张,转身呈送给了李世民。
李世民忽而觉得自己竟然有了一丝紧张的感觉,心跳好似快了几下。接过纸张来,低头迅速看过,不由一下没有收住,“啪”的一声用力拍在了桌子上。
王德被李世民突然用力拍的桌子吓了一跳,还未等赶紧去察言观色,就又听见李世民道了声:“好!”
这位伺候了皇帝许久的老内侍松了一口气,只见李世民又激动了站了起来,问向段瓒:“此物何处?!朕现下就立刻过去!”
“回陛下的话,正在间谍营中。”段瓒说道。
李世民这般狂喜的神情可是稀奇。人精一般的王德立刻躬身行礼,说道:“大家,奴婢这就为大家准备马车和护卫。”
“只牵马来!”李世民手一挥,说道:“马车太慢!”
一行轻骑,从朱雀门中狂奔而出。直向长安城外纵马疾驰而去。
间谍营的最深处,校场之中,一门火炮,几个士卒,几口箱子,正安安静静的在那中间,周围大唐刀锋的特战队员站了好几圈,谨慎而小心的警戒着,严禁任何人靠近和朝这边看上一眼。
一骑绝尘而来,李世民“吁”的一声紧勒马缰,身姿矫健的翻身跳下了马来。
段瓒紧随其后,追着李世民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