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之毒,孙思邈总算是亲眼看见。
那阿尔罕是夏鸿升手下打理商队的人,众人同夏鸿升相熟,所以也不是没有见过他。加之他是胡人,所以更加印象深刻。再看看现如今的阿尔罕,哪里还有个人样?
就这,还是因为其长期服用的只是含有一些鸦片成分的底也伽而已,并非是真正从罂粟果的浆液中提取的鸦片。
那真正从罂粟果的浆液中提取出来的鸦片,简直是不敢想了。
“……然其虽有药效,能治列之症候,却须谨记不得过量,亦不得长用。长用而成瘾,犹坠魔窟。瘾至,其人涕泪交横,浑身扭曲,犹如万虫噬心。手足委顿不能举,即白刃加于前,豹虎逼于后,亦唯俯首受死,不能稍为运动也。故久食此药者,肩耸项缩,颜色枯羸,奄奄若病夫初起。”夏鸿升口中说着,孙思邈在一旁奋笔疾书,将夏鸿升的话记录下来:“若此时得药,或吞服,或吸食,则又飘飘欲仙,痛苦全无。时隔少许,则瘾复至。越食用,瘾愈大,间隔愈短,久之,人则成鬼,其瘾非死不能解矣!”
夏鸿升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吹来,孙思邈记录下来,加入千金方中,提醒人不可多用此药。但是关于割取不熟的罂粟果获取浆液,制作鸦片的方法夏鸿升却并没有说出来,准备让它烂到自己的肚子里。
阿尔罕的毒瘾,在被夏鸿升关进了间谍营地牢的第二十来天之后开始有所缓解,毒瘾发作的时候似乎也没有中间那段时间那么痛苦了,仍旧能够保持理智。
一支过去一个月多,阿尔罕总算是好转了过来,夏鸿升将底也伽扔到牢房里面,阿尔罕似乎也认识到了这东西的可怖,而躲的远远的了。
又试了几次,见阿尔罕已经戒除了瘾,夏鸿升这才将他放了出来。
安抚了阿尔罕一番,将他送了回去,夏鸿升就同孙思邈,还有那个记录阿尔罕的变化的医官一同去求见了李世民。
“……阿芙蓉花色艳丽,朕的花园里面倒也有几株。”李世民悠悠的说道,听的夏鸿升差点儿一个踉跄。
不过这也正常,罂粟这东西在传入中原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面都是作为观赏作物来种植的,倒也没差。
“就是这东西?”李世民低头看看盒子里面那几颗黑色的药丸,很是好奇的样子:“竟然如此歹毒?”
“不错,所以臣请求陛下,下令将罂粟的种植、进出口都收归朝廷,禁止私人种植。”夏鸿升对李世民说道:“因其药用价值,此物也不能尽毁。可若是放开了种,现下虽然没有什么影响,那是因为没人知道这东西能做出如此歹毒的毒药来。那若是被人知道了,必然会有狼子野心之徒,利用其令人上瘾的特性,达到控制他人的目的。而若是在民间传开,人们全都服用这东西,大量的百姓染上毒瘾,全成病夫,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进出口?”李世民一愣,反问道。
夏鸿升顿时气急,你能不能关心在重点上?!
“回陛下,进出口就是国与国之间的生意。比方说大唐的商品卖给了其他的国家,对于大唐来说就是出口,对于其他国家来说就是进口,反之亦然。”夏鸿升给李世民稍微解释了一下,又立刻说道:“陛下,眼下虽然种植罂粟的人很少,作用更只是观赏居多,但这个问题却绝不可小觑!”
“这东西再毒,能毒成哪样?”李世民看看那几个药丸,说道:“朕也看了医官的记录,那人不又好了么?”
“陛下!可千万莫要觉得微臣是小题大做啊!”夏鸿升见李世民完全没有重视这个问题,于是决定开始编故事了——也不是编故事,只是将后世里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换了时空的叙述给李世民听。
“陛下可知,很久以前,有一个国家,号称大清国。其国力之强盛,比起咱们大唐如今来,也不在其下。可是清国的帝王十分自大狂妄,于是闭关锁国……”夏鸿升对李世民讲了起来,讲因为鸦片,那个清国的财富如何外流,讲因为鸦片,那个清国的官员和军队如何**不堪,讲因为鸦片,那个清国的臣民如何成为了一个个病恹恹的鬼样子,讲那个清国的百姓,如何受人侮辱,遭人践踏,被称作病夫……讲那个清国,如何任人欺凌,受人宰割,土地如何被瓜分,至宝如何被抢夺……
“后来……哪里成为了一片焦土,人们痛恨鸦片所带来的危害,人们终于清醒,但是已经晚了,清国已经亡了,那片土地被瓜分殆尽,悔恨而愤怒的清国人毁掉了所有的罂粟,消除了所有关于罂粟的记录,乞求从此世上再无罂粟花开,再无人服用这种毒药……无数的时间过去了,在没有人知道罂粟花的作用,甚至没人知道这种花,能够做出如此之剧毒!”
夏鸿升的故事很长,讲得很细致,仿若亲身经历过一样。听得李世民心慌。
“陛下,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如今罂粟花的危险虽然不为世人所知,可臣怕啊,怕有一天被人发现了,利用了,到了那个时候,再去控制,就晚了。趁着如今还没多少人知道这东西,还没多少人使用这东西,早些掐断了它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