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中,早起的颜师古正在庭院里面,弯着腰凑近地面,仔细的看着地面上刚露出了头的草芽。绿盈盈的浅浅一层,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心生喜意。
“兄长!兄长!”一个匆匆忙忙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颜师古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但是却惊讶于那声音里面的匆忙。
刚直起了身子来,就看见自己的弟弟的身影就已经从庭前匆匆的疾步走了过来了。弟弟颜相时,十八学士之一,富有声望,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他如此不从容过了。
这就不禁心下好奇。
只见颜相时手中拿着一张纸张,匆匆急急的三步并作两步到了颜师古的跟前,将手中的纸张往颜师古的面前一递,说道:“兄长,街上许多孩童在售卖这个,一文钱一张!您快看看这上面的东西吧!”
颜师古却并未立即接过那张纸来,却只是看着自己的兄弟,见他虽然匆急,但是眼中却蕴藏兴奋,于是心下猜度,当不会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才接过了那张纸来,翻开,当眼就看见了一个大大的标题——《政策透明,广开言路》。这名字并不出奇,却反而显得有些奇怪,于是往下看去。待到仔细一看,却顿时心中惊讶,原来所谓政策透明,就是将朝廷的政策和决定,把朝廷治理国家所做的事情,在这张叫做报纸的东西的,公开给全天下的百姓,让全天下的百姓都知道朝廷做了什么事情,从而监督朝廷。而广开言路,便是在全天下的百姓都知道了朝廷的作为之后,皆可以将自己关于朝廷某个决定,或某件事情的行为的看法和见解书写成章,寄于报社,在这张报纸上刊登出来,让朝廷看到。
颜师古心头一片震惊,死死的盯着自己手中的报纸。急促的呼吸了几口,然后忽而一转头,朝下人喊道:“快!速速备车!老夫要即刻入宫面见陛下!”
似颜师古这般反应的,还有李纲和孔颖达。三人不约而同的离开了家门,在皇宫门外相遇了,彼此都看见了脸上的凝重之色,一句话也没有说,匆匆进入了皇宫。往太极殿中前去。
似乎已经有人比他们来的更早了,刚随着内侍到了太极殿外,就已经听见了里面的声音。闹市一般,吵的不可开交。
“陛下,臣请查其人,封其物,治其妄议朝政之罪!”前脚刚迈进去,就已经听见有人在喊了。
“陛下,此举将朝廷要事如此公开,实为不智。如今我大唐周围仍旧有突厥等部虎视眈眈。如此一来,岂不是便将我朝动作尽收眼底?”
“赵大人此言差矣!陛下自登基以来,便广开言路,就算是执宰议政,也必邀言官参加,以听取意见,补缺堵漏。陛下闻过则喜,直言纳谏,从善如流,方才有今日大唐之盛!此举。能尽收天下民意,使朝廷知道百姓所思所想,如此,百姓必然拥戴。实乃大善之举也!”
……
太极殿中的声音此起彼伏,李世民坐在御座之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的群臣争相辩论的面红耳赤,唾沫飞溅,甚至有的都几乎要撩袖子动手了。
尽管殿中凌乱,但是未在殿上的夏鸿升去全然不知。与李承乾在街头走来走去。看着那些报童手中的报纸渐渐卖光,然后才出去了长安,去了印刷厂中。
领着李承乾到了印刷厂后面的院落,进去一间屋子,如同军校中的大办公室一样的布置。带着李承乾走到最靠里面的一个隔出来的,仅放一张办公桌,四周都是玻璃围着隔断的小间里面,冲李承乾说道:“这里以后就是你做差事的地方了。其他的那些人估计马上就到。”
“升哥儿,我不会啊!”李承乾很是无奈的看着夏鸿升,说道。
“其实你的事情并不多,选择什么样的文章在报纸上刊登,有一套标准,编辑们会根据标准选择好,连同报社的人自己写的时论策论一起给你。写手的工作,是写出文稿来,编辑的工作,是选出写的好的,有用的文章来。这些东西汇总到你这里,你的工作就是点头,或者摇头——点头,就能刊登到报纸上,摇头,就不能被刊载。”
“就这么简单?”李承乾窃喜道:“既然是编辑们选出来的,那一定是不错的,岂不是我只要点头同意就行了!”
夏鸿升摇了摇头:“其实你的工作才是最难的——或者说,你来这里根本就不是工作的,而是学东西的。”
“学东西?”李承乾愣了愣:“学什么?”
“会有许许多多的文稿来到报社,这些文稿里面有许多好的,有用的,也有许多不好的,没用的。而编辑的选择,必然带有其个人的想法和情感在里面。同样一篇文稿,可能一个编辑觉得它是没事找事,胡言乱语,而另外一个编辑却觉得它针砭时弊,入木三分。这时候他们就会拿着这篇稿件来让你看,让你最初决定。所以首先,你要学会客观!什么是客观呢,就是按事物本身,它本来的面目去看,去想,而与一切个人的感情和偏见或意见都无关,不偏不倚。你不能因为一篇文稿在赞美你,赞美陛下,赞美大唐,就立刻心中高兴的让它通过,而无视它的言之无物,溜须拍马。也不能因为一篇文章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