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庭只是卑微的跪伏在地上,老泪纵横。
“皇上,只求皇上法外开恩,饶婉清一命。”
“所有的事情都是因微臣而起,自当由微臣而终。此生是微臣对不起婉清,如今更不能眼睁睁看着婉清而死!”
“皇上,臣妾愿意替婉清而死,求皇上法外开恩,饶婉清一命!”
唐庭声音哀切,形容凄惨,感情充沛又真挚。
那样的深情与无私,不但叫戚婉清当下又忍不住流下泪来,便是连门外旁观的百姓们都有不少在偷偷的拿帕子拭泪。
“你……!”
看着眼前不断磕头求饶的唐庭,再想想平日时他那轻狂不可一世的模样,包策包大人也是有些感慨万千。
他深深叹了口气,终还是劝道:“忠义侯爷,本官虽然平日与你交往不甚多,可是还是要劝你一声,莫要纠缠,回头是岸!”
包大人挥手示意两边的卫兵上前,总算拉住了仍在不断叩头的唐庭,也算是叫他少受些伤害。
包大人一面觉得忠义候与戚婉清的感情确实让人动容,可是又想起二十多年受尽苦楚的顾太光与蓝如海两家,又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唐庭有一句话说的没错,所有的祸端确实皆因他而起。
一个男人若是处理不好感情的事物,管不好自己的下半身,可能酿成的祸乱,往往是只凭他的脑子也难以想象的。
只是事情的源头虽是他,过程却与他半分无关。
法律自然也没有办法制裁到他。
既是不受牵连,自当明哲保身,又何苦来趟这趟浑水呢?
戚婉清这妇人今日所遭受的一切,俱是因为她心狠毒辣、咎由自取,又谈何法外容情?
包大人眼见唐庭一意孤行、听不进人话,心生无奈之余,又暗暗担心德妃娘娘与皇上的心情。
他耐着性子,苦口婆心的劝:“忠义候便是不顾念自己,也当顾念一下忠义候府的尊荣!忠义候府绵延百年,一直荣盛不衰,忠义候既接掌了侯府,自当以侯府安危为重,又怎可为了一个女人便弃上下不顾,弃侯府满门不顾?如此可是能对得起忠义候府列祖列宗?”
“侯府的尊荣?”听了包大人的话,唐庭却只是惨然一笑:“只要能救得婉清的性命,别说是一个侯府,就是付出一切,臣也在所不惜!”
唐庭跪下地上向着皇上郑重道:“皇上,臣一向知道皇上志向,更相信大云国在皇上的手上方能真正的发扬壮大!”
“微臣从小生在忠义候府,享受了荣华富贵,也受到了最好的教训。年轻的时候,臣也曾经壮志勃勃,以求为国为家做出一番大事业!”
“但是经历的时间久了,微臣方明白,身为忠义候府的后人,既是一件幸运的事,却也是一件不幸的事。”
说起这唐庭也是心有戚戚然,他抬起头,不顾礼仪深深的注视着皇上:“皇上一向是个明君,以百姓安居为己任,爱民如子,偏爱的从来都是务实肯干的能隶,厌恶的就是纸上谈兵的书生。”
“微臣知道,皇上一直想多提拔些有真才实学的能隶,而去除无用的列侯封号。”
唐庭说着深深的伏下身子:“求皇上饶婉清一命,微臣愿意首当其冲散去忠义候府,除去封号,降为白衣,只求皇上能饶了婉清一条性命!”
说起来这唐庭当真也不是一个蠢人,对于皇上的心思也猜的准确。
唐庭能够在众多庶子中杀出重围成功继承忠义候的候位,其中自然有他母亲戚老妇人的功劳,可是却也有唐庭自身的能力使然。
他能吸引戚婉清与顾氏两个女子对他一往情深,靠得也自然不仅仅只有脸蛋。
想来曾经的曾经唐庭也曾经鲜衣怒马,壮志勃勃,与顾俊舅舅那样的有志之士结为知己。
只是他带着满腔的壮志凌云却屡屡碰壁。
唐庭仔细考量,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的身份既是他的助力,却也是他的束缚。
自古以来掌权者都有一个通病,不喜欢下面的人权力太大。
忠义候府是开国时段太祖亲自分封的,传承了这数百年来,当初的功劳早已经耗费的七七八八,侯爵位分却一直都在。
当年初开国,异姓候自然不算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当时段太祖初建云国,皇权还不算集中,根基不稳,自然要想些法子来好好的安抚这些与他一同戎马天下的有功之士。
不过传承了百年,皇权早已经达到了高度的集中,段氏的统治地位更是无比牢固。
在这种情况下,当年的有功之臣便又成了累赘,成了朝廷的蛀虫。
皇上自然不希望有这些人仗着功劳胡作非为,更是没有一日不想着如何找缘由削藩、除封号。
只是毕竟是有功之臣,总是不好轻举妄动,不但不能动,更是要好好的供着,难免一时不查,留了话柄,也留下一个不容有功之臣的名声,凭白伤了天下臣子的心。
不过虽然轻易动不得,却也不会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