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之前你们已经赏过花了吧?安才人更喜欢哪一株啊?”
这话一出口,就是摆明了态度,这谢婕妤根本就不是来赏花的.
更是一个信号,这就要开始发作了。
安才人却并未慌张,只是指着跟前那株白色的,跟往常一样,细声慢气的说道:“妹妹觉得这株白茶很不错,清雅别致。”
“呵”谢婕妤却是只用眼睛一瞟,瞥了一眼那株花,摇了摇头:“也不怎么样嘛,顶多算得上个小家碧玉。”
屋里众人都是了然,这明着是说花,可实际上却还是说人。
这种指桑骂槐的事情,在后宫中却是常有的,只是人家有没有指着鼻子骂你,哪怕就是所有人都明白,你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所以哪怕此时安才人已经是白了一张脸色,手脚微微颤抖,却仍是忍耐着,只是挺直了要背站着没有说话。
谢婕妤却是不管安才人的心情,又上前一步,看着最靠右边的一盆茶兰,正是前面说到的那盆一花双色的。
“这个花还有些意思,难为花匠怎么养出来的,倒是别具匠心。”
她伸出手,上前就把开在最顶端,最娇艳欲滴的那朵摘了下来,凑道鼻子尖闻了闻,却是忽然转过头,看向一边一直默然无语的唐菲:“你过来。”
那姿态神情,就像是在唤一只小猫小狗一样的轻慢。
唐菲却是陡然一惊,自己本来还在看戏,只是这火怎么突然就烧到自己的身上了?
自己也从看戏的人一下子就登上戏台变成了那唱戏的。
身边的几个人都没有出声。
梁美人和孙采女虽然和唐菲较为熟悉,可是这种时候,她们身份低微,却根本没有说话的资格。
安才人本来就自身难保,此时见谢婕妤掉转枪头指向唐菲,就也是没有出声。
而周昭容,这赏花宴虽然是她举办的,但自从谢婕妤来了之后,反倒一直事不关己,只是站在那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奈何,唐菲也只能尽量大大方方的向前走了一步,站在安才人和谢婕妤之间。
谢婕妤看向唐菲,却是忽然笑了,嘴角微微弯了起来,抬起手就把那朵花替唐菲簪在了发间。
“名花就该配美人啊,这花、这美人却是比之前的要好了太多。”她转过头,问向众人:“你们说好不好看啊?”
这却是在借唐菲来羞辱安才人面目普通,不及唐菲貌美了。
唐菲哪里愿意这样便给人当枪使,这样无端的便得罪了这新贵安才人,可是也不想太过生硬折了谢婕妤的面子。
便笑着说道:“婕妤姐姐真是好眼光,只是这菲儿瞧着,却是每朵花都是极美的,真是各有千秋呢。”
这话说的很是圆滑,既缓和了气氛,也不至于让谁感觉尴尬。
谁料这谢婕妤却是冷哼了一声,摇了摇头,看着唐菲,似乎端详了半晌:“不合适,都说人比花娇,这看着怎么是花把人压下去了呢!”
她一伸手,把刚簪上去的那朵花又给拔了下来,漫不经心的抛在地上,还伸出脚重重的碾了碾:“还是不要带比较好,免得把花都给糟蹋了!”
那种不削一顾的轻慢,看的屋子里众女都是愣住了,有胆子小的更是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就怕这把火又烧到自己身上。
这哪里踩得是花,踩得是唐菲的脸面啊。
周昭容还是不发一言,仿佛没有看懂眼前的这场交锋一样,置身事外。
安才人却是有些又尴尬又着急。
这谢婕妤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谁想到却让这唐小主妹妹替自己受了这般的屈辱。
安才人便想要出声说些什么,可是她向来与世无争,性情温吞,慢慢悠悠,一时着急,竟是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屋子里众女子的目光全部都落在唐菲的身上。
唐菲此时心中却也并不平静。
饶是她一直告诫自己要卧薪尝胆,装傻隐忍,此刻心中也是有了些火气。
这谢婕妤虽然长相颇为出众,却是性情这样的泼辣。
卫贵妃性格张扬,那是因为其有着一个好哥哥卫无疾照应,有那个资本。
但是这谢婕妤却是如此霸道嚣张,就是真得了皇上几天宠爱,也是不能长久。
更何况如今这谢婕妤已有失宠之像。
再反观这安才人,虽然貌不惊人,但是自有一番令人舒服顺眼的气质。
又是皇上新宠,一个已是昨日黄花,一个却正承上升之势,孰是孰非,唐菲心中便快速有了计较。
唐菲想法虽多,但这一切却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众人还看着唐菲,见她要做如何反应,唐菲却像是没有听出谢婕妤话里话外的意思一般,弯下腰去把那朵被踩得一塌糊涂的花捡了起来。
“婕妤姐姐说的是,人若是配不上这花,倒是只能反过来把这花给糟蹋了。”
唐菲话说的语气很是平和,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