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来,同女儿的关系一直淡淡,只这段时间终于突破了所有的尴尬误会。
母女一心,却又要面临分别,顾氏心中除了不舍,却还有一丝深深的愧疚。
“菲儿,说起来,不知不觉你已经长大成人了,为娘在这么年间却是没有教导过你什么,对你的关心也极有限。”
顾氏说着,语气渐渐低沉,又逐渐微不可闻。
“娘亲,你不要这么说,你对菲儿的关心爱护,菲儿自然懂得,菲儿已经长大了,自然不会像以前那样却只是一味的怨怪母亲,也自会了解母亲的不易。”
唐菲见顾氏伤怀,便将头轻轻依在顾氏的怀中,双手环着顾氏略有些瘦弱的腰身。
按说,像这个年纪的妇人,正是身宽体胖的年纪,都说那样才显得富态,有富贵之相。
摸摸顾氏的腰,却是没有什么赘肉,一摸就只有硬硬的骨头。
但是无论如何,母亲的怀抱对于天下所有的孩子却永远是最温暖,也最安心的存在。
即便是顾氏瘦弱的双肩,也是唐菲最温暖的港湾。
顾氏慈爱的摸摸唐菲的头:“菲儿,如今你已长大了,也知道了这男女之事。”
似是想到了些什么,顾氏顿了顿,复又接着说道:“自古以来,所谓情字最为伤人。有道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唐菲将头埋入顾氏的怀中,只闷闷道:“便如同你和父亲么?”
话问出来,又觉得不妥,怕触及母亲的伤心事,便又假装不经意的转移话题,问道“唉,母亲你今日用的是何种熏香,竟是如此好闻,改日让翠姑给我也送去一些。”
顾氏见唐菲慌忙转移话题,又如此生硬,也知女儿是怕自己伤心,便轻叹口气。
却是不提那熏香之事,只道:“我同你父亲年少相识,便是相知相恋,也是许下同生共死,白首相约的誓言。只是造化弄人,如今成为现下这种情形。”
见女儿正抬头盯着自己听的正是专注,顾氏复又叹道:“虽是如今夫妻离心,情义浅薄,但是若让我当初在做一次选择,想来我却还是会嫁给你父亲的。”
唐菲听闻母亲如此之说,不由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道:“母亲,难道你就不怨恨父亲吗?”
“怨恨啊,如何能不怨呢,本来许下的誓言,一生一世一双人,却是自毁誓言,生生辜负了我的深情,我又如何不怨。只是菲儿,我虽怨恨你父亲,却也正是因为我爱慕你父亲。”
顾氏回顾自己的一生,也是慨叹不已。
女儿便要入宫离家,自己就是有千言万语,恨不得将自己人生的所有体悟,经验都传授给女儿,可是一时竟不知道如何说起。
“爱情,爱情竟是有着这样大的力量吗?就是让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所有背叛,伤害也都食之如饴吗?那这样的爱情我还是不要为好。”
唐菲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其实内心一直对于唐庭始乱终弃的行为内心鄙夷,有所不满。
也为自己的母亲感到不值,不平。
谁道今日听闻母亲所言,竟是自己一厢情愿,不由的心中不忿。
“菲儿,没有爱情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
顾氏语重心长的对唐菲劝道:“爱情有的时候是毒药,但是也是蜜糖。世间虽有很多如同我和你父亲一样的怨侣,却也有很多琴瑟和鸣的神仙眷侣。爱情并不是不可以相信的东西,却是一份难能可贵的宝物。”
“古人总道‘人生之若初相见’,道的却是相爱容易,相守太难。便如同我同你的父亲。母亲如今年纪大了,平日里一边礼佛,一边想得也多了,却是看开了很多事情。”
顾氏说着,复又一叹:“造成如今这样的情形,却也不能说是你父亲一个人的责任,想来也是我当初年轻气盛,又娇生惯养,做事只凭自己一腔情愿,不听他人苦衷,才造成了很多误会,给了别人可趁之机。”
唐菲却知道,这个别人说的就是戚氏了。
“不管是作为妻子,还是作为女人,都是过钢易折,却是要讲究以柔克刚。凡事不要一意孤行,要多知变通。”
“为娘所说这些,却不是要你委曲求全,只是做女人难啊。在这大云国礼法森严,对女人的束缚更是多,菲儿与人相交却是要把我分寸,不可由此伤了自己啊!”
这却是又说道段致远的事情了。
看来顾氏对于唐菲与段致远一事却是仍旧不能放心。
“娘亲放心,菲儿都知得了。”
唐菲心中也是微微感动,在现代自己没有父母,只有年迈的外婆,可是外婆又如何会同自己说这些话呢?
长到现在,竟是唐菲第一次从长辈嘴里听到这样苦口婆心的良言。
顾氏却是还不放心,又怕自己的话让唐菲过于相信爱情,反而在冷酷的后宫中受伤。
便又复而补救;“只是菲儿,你此次却是要入宫,却是和寻常人家嫁女儿又有所不同。都说天家无情。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