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刘玉淳,长安郡主的脸色也不禁有些复杂。
刘玉淳这个姑娘天生有相貌优势,长着一张纯真可爱的脸,人畜无害,又有一双月牙儿弯的笑眼,叫人观之可亲。
长安郡主不像唐菲,她对这个看着乖巧可人的小妹妹曾经也是有几分真情的。
长安郡主端起茶盅长叹口气:“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只是可恨之人却也并非天生可恨的。”
唐菲听她话中有话,也不禁起了些好奇的心思:“长安姐姐可是知道这刘玉淳的事?”
复又摇了摇头:“刘玉淳死的确实有些冤枉,可是我却也不会对她内疚。她三番四次使诡计害我,我早已对她仁至义尽。”
长安郡主点点头:“确实不是菲儿的错。当时的情况我也都看到了,正是个你死我活。你若不反驳、不辩解,认下了玉淳的指控,那么今日被送入暴室的就是菲儿妹妹你了。”
唐菲苦笑:“可不就是如此。”
有时候也是疲倦,为何这世上的人总是要互相伤害,大家便是不能和平共处,亲如一家吗?
可是唐菲自己都知道自己这种想法很傻。
自私是人的本性,贪婪是对生活的追求,只要有这两样东西在,人类就永远没有办法停止互相伤害。
不过提起刘玉淳,唐菲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一丝愧疚。
但是这愧疚却不是对刘玉淳,而是对她那胆小懦弱的老父亲。
唐菲向来对于这样的老人没有什么抵抗力。可怜天下父母心,刘玉淳虽自作恶、不招人可怜,只可惜他的父母含辛茹苦将她养大,却要呈送丧子之痛,白发人送黑发人。
只不过当唐菲提起刘玉淳那唯唯诺诺的老父亲时,长安郡主却是只发出一声嗤笑。
“她那个父亲,也就是看着老实。”
长安郡主一脸的不屑:“在外面倒是胆小怕事,唯唯诺诺,在家里就是个色中饿鬼、作威作福。”
“长安姐姐说谁?”唐菲脑子里浮现出那个老实巴交男人的样子,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长安郡主面色更是不屑:“说得就是他,玉淳的父亲刘参军。”
长安郡主一向礼仪周全,贵女风范尽显,当下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动作来体现自己的鄙夷。
只是摇了摇头,借以来表达自己心目中对于刘参军的否定:“这个刘司就是个窝里横!在外面窝窝囊囊,在家里面却是霸气得很。”
“光是有名有份的侍妾通房就娶了十五六个,也不管是丫鬟下人还是花楼里的姑娘,统统来者不拒,弄得整个家里面是乌烟瘴气,勾心斗角,各种下三滥的手段层出不穷。”
唐菲愕然。
想想那日见到刘司时还感慨他脸色蜡黄、脚步虚浮,原本以为他是因为因为女儿离世过度伤心所致,现在看来,竟是因为纵情酒色,掏空了身子。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虽说相由心生,却也不完全。
看着老实本分的人未必老实,看着凶神恶煞的人也不一定就是真坏。
“玉淳的母亲身为原配,可是日子过得却连侍妾都不如。玉淳身为原配嫡女,却也不得不举步维艰,处处为营,想来这也是她善于使些诡计手段的原因了罢!”
长安郡主一时也是感慨:“先时与玉淳交好时,她也曾经对我说过一些知心体己话。虽不知这些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但是生在那样一个家庭,合是该有些苦楚无奈。”
“玉淳当初费劲心思的想要入宫,未尝不是想要脱离苦海,为自己挣得一份前程,也是为她的母亲挣得一份尊荣。”
听着长安郡主的话,唐菲的心情却越发的酸涩起来。
在唐菲看来,刘玉淳是个满肚子坏水儿,处处与自己作对的讨厌的人。是敌人。
唐菲虽善良却并不是圣母,自然不可能因为刘玉淳身世可怜便去同情一个敌人。
她只是有些感同身受罢了。
没错,就是感同身受。
因为从某些角度上来说,刘玉淳和自己真的是太像了。
不光是装模作样办天真、办纯洁的行事风格,还是那叫人糟心的家境,甚至是两个人最初入宫的理由。
既是像,那为何两人的处境会如此不同呢?
唐菲陷入了沉思。
人生就像是一条布满了各式各样小道儿的马路,总有些人会因为与你做出了同样的选择而与你同行;但是她们终归也会因为与你选择不同而离开你。
唐菲与刘玉淳处境相似,追求相同,所以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入宫,走上了宫廷生活的这条大道。
但是在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宫廷生活中,两个人又做出了不同的选择,是以便也走上了不同的岔道。
唐菲与刘玉淳虽然都喜欢扮无辜,装纯洁,喜欢使一些小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这两个人却有一个本质的不同,那便是唐菲至始至终从来没有想过要主动伤害别人。
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