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浦，金樽。

中午从周育才家里出来，他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信息黄埔，金樽，七点。

发信备注是“舒心”。

于是，在晚上的六点五十分，方鸿站在了金樽的门口，看着这位于黄浦江尾端这座极其宏伟的建筑恍神。

佳人有约？鸿门宴？

方鸿无所谓的笑笑，心里边贱兮兮的念叨‘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会会这个母大虫又如何！

一个身穿黑色燕尾服的年轻侍者走了出来，看着站在门口的方鸿，上前问道“你好，请问你是方鸿先生吗？”

方鸿看了一眼侍者，点头说道“是我。”

“舒小姐让我引你进去。”侍者笑着说道。

“谢谢。”方鸿说道，跟在侍者的身后向里间走过去。

在侍者的带领下，方鸿在一个靠近窗户可以欣赏外面湍流江水的位置看到了正在吃西餐的舒心。

明晃晃的刀叉在她手里有了一种独特的美感，动作轻快无声，用叉子挑起切成细条状的肉块往嘴里送。吃肉的时候小嘴微张，嫣红的樱唇微翘，让人赏心悦目。然后脸颊微动，细嚼慢咽的仔细品味着。

看到方鸿在他对面坐下，她仰脸微笑，说道“我喜欢吃肉。你呢？”

“我也喜欢。”方鸿说道。“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这是我的追求，你别看我长得细皮嫩肉赛潘安，实际我内心非常狂野~”方鸿似笑非笑，虚虚实实的说着。

舒心看了他一眼，笑着道“真好。”

“我们金樽的牛排一绝，要不要试试？。”

“那我也要一份牛排。”方鸿转身对送过来餐牌的侍者说道。他指了指舒心面前的盘子，说道“和她的一模一样。”方鸿没吃过西餐，之前对这玩意儿也没有太多了解。

“好的。请稍等。”侍者说道。“先生，请问您的牛排是几成熟呢？”

“完全和她的一样。”方鸿又补充了一句。

“好的。请稍等。”侍者记下方鸿的需求，然后快速的离开。

方鸿看着把吃饭当成艺术表演的舒女王，笑着说道“为什么突然请我吃饭？”

“想你了~”舒心俨然一笑，眼睛眨巴眨巴水汪汪的看着方鸿。

“呵呵~”

“你看，说实话你又不信，那好吧，咱们换种交谈的方式，吃饱了饭才有力气做事情。”舒心说道。“我们可以愧见很多人，却不能有一丁点儿亏欠自己的胃。”

“言之有理！”方鸿说道。“这样就舒服自然多了~”然后不问，细细欣赏着舒心吃饭时的美态。

古人云班姬续史之姿，谢庭咏雪之态。

古人云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

方鸿想，一个女人倘若美到这种境地，即便只是一个花瓶，也让无数男人心甘情愿的为她争的你骂我娘我吐口水撒泼撕咬头破血流。

显然，面前这个女人不是花瓶，她也不甘心做一个花瓶。

她不慌张，不羞涩。成熟女人的优雅从容淡定，方鸿就这么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看，她也完全没有任何的异样。

切肉、叉肉、咀嚼。保持着一种流畅的固定的节奏，不快不慢，温润如春水。

人说千人千面，然面前的女人，一人千变。

舒心。

很唯心的名字，舒适畅快，优雅淡然，但是人却未必。

“金樽原本是沪都一个姓杜的流氓头头的公馆，后来国家解放了，流氓头头跑路了。因为这儿之前的主人是个流氓，反而幸免于难没有被没收成为某个权贵的府邸。一个有眼光的商人买了下来，把它改造成现在的金樽。”舒心细声说道。不看方鸿的眼睛，只盯着盘子里的牛排切割，倒像是在自言自语。

方鸿突然间对她生出了敬意。

一个连面对吃饭这种事情都这么认真的女人，有什么理由不能够成功？

他想起了张福之。

老道士也是这样的人。吃饭的时候专心致志，好像这是全世界最重要的事情。

食不言寝不语！

当然，老道士是狼吞虎咽，就像是有人在跟他抢。他吃不出舒心这样的姿态。

可是，他们的态度是一致的。

方鸿问老道士为什么这样做，老道士的回答只有三个字我怕饿。

方鸿的牛排送上来了，他拿起刀叉进行分割。动作不及舒心那么熟练，也不及她那么优美，却也不会像电视电影里面演的那样男主角或者女主角把肉给挑飞出去。

这个时候，舒心已经放下手里的刀叉，擦拭了嘴巴后，开始享用餐后的柠檬水。

她不说话，安静的看着方鸿进食。

一直到方鸿把牛排吃完，才出声说道“金樽副总，你有没有兴趣？”

舒心问的莫名其妙，但是方鸿却只是淡淡一笑，问“金樽是你说了算？”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投入产出获利，三者之间必然存在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