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豆还没走到玉山古镇,见一位樵夫正从山上挑着两担柴唱着山歌下来,唐豆迎着樵夫抱拳一礼,慌得那樵夫急忙撂下柴担给唐豆还礼,甚为惶恐的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有何指教。”
唐豆知道此时甚为讲究礼仪尊卑,以下犯上轻者剜目刺面,重者当死罪,这是封建统治阶级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而制定的苛政。如今自己一身的锦绣打扮,那樵夫肯定以为自己出身高贵,因此才会如此惶恐。
唐豆心中叹了口气,冲着樵夫问道:“这位兄台,我想向你询问一下卞和此人,你可曾听闻过?”
“听过听过,在下卞秾,那卞和正是小人的族叔,只是我这族叔有时有些疯癫,公子可是要寻他?”
唐豆点了点头说道:“正是。”
那卞秾冲着唐豆一躬说道:“公子请随小人来,小人这就引公子去见我这族叔。”
唐豆谢过,卞秾担起柴在前方引路,不多时已经走进玉山古镇,路上的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唐豆还是初次穿越到这春秋时期来,一双眼睛不停的张望着草舍民居市坊民风,看什么都是新奇的,就跟后世的那些旅游观光客一样。
看那些人的装束,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花团锦簇,唐豆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怪不得卞秾会对自己如此恭敬呢,就连路上遇到的那些人有些也会主动退避到一旁向自己施礼,看样子自己穿的这一身楚服恐怕还有点讲究。
这时走到一个路口,卞秾将肩上的柴担卸下来随手放置在路旁,冲着唐豆抱拳说道:“公子请随小人来,族叔家就在前方不远处。”
唐豆见卞秾就将柴担放在路旁引着自己向另一侧走去,忍不住开口问道:“兄台不用把柴担上?”
卞秾呵呵一笑说道:“无妨,此去族叔那里并不顺路,等我回来再担不迟。”
唐豆诧异道:“兄台不怕柴担遗失了?”
卞秾奇怪的望着唐豆反问道:“公子为何会有此问?难道还会有人偷我的柴不成?”
唐豆忍不住一阵汗颜。
自己那个年代城市中虽然已经没有人烧柴了,但是唐豆也知道在这个年代这一担柴换来的钱恐怕足够一家人一天的吃喝用度,这个卞秾就这样大咧咧的把这担柴放到路旁而不用担心被别人捡拾去。这要是放在自己那个年代根本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别说无人照看的东西了,就算瞪大了两眼盯着,也有可能眨眼的功夫就被人从眼皮子底下顺手牵羊偷走。
唐豆从上初中起开始骑自行车上学,三年初中两年高中。五年丢了十一辆自行车,到最后他干脆把老爸新买回来的捷安特用自喷漆喷了一个五颜六色,结果照样还丢。此刻看到此时此地民风如此之淳朴,唐豆都不禁为自己的年代感到汗颜。
唐豆正不知该如何解释,这时一个路过的人冲着卞秾喊道:“卞二哥好久不见。为何把柴放在此处?可是有事要去办?”
卞秾拱手冲着那人说道:“原来是王兄弟,我要带这位公子到卞和族叔那里去走一遭,等一会儿再回来担,王兄弟这是要到哪儿去?”
那个王兄弟呵呵笑着说道:“去听人讲古,正好要路过卞二哥门口,我帮你担回去吧。”
“呵呵,那就有劳王兄弟了。”
“无妨无妨,顺手的事情。”说着话,那个王兄弟拾起上百斤的柴担,担起来挥挥手走了。
唐豆童鞋忍不住轻轻咳嗽了起来。心中再次为自己所处的时代默哀。
时代进步了,科技进步了,生活也进步了,可是人性却退化了,坑蒙拐骗假摔碰瓷都上春晚了,父母也不再给儿子讲雷锋的故事了,马路上扔个钱包也没人敢捡了……得,算老三发点感慨灌水吧,大家略过。
卞秾领着唐豆走了差不多有一盏热茶的功夫,转过一个街角。卞秾望见前方一棵大槐树下坐着的一位抱着石头的邋遢老者,忍不住叹了口气,冲着唐豆指点道:“公子,那位就是小人的族叔卞和了。哎。他有些疯疯癫癫,说看到凤凰落在荆山石上,竟然将那块破石头捡回来献给大王,结果被大王以欺君之罪断去一足轰了回来。族叔现在依旧说他抱的那块破石头里有美玉存在,大家怎么劝说也是不听,看来族叔可能的真的是疯掉了。哎。”
唐豆叹了口气拍了拍卞秾的肩膀,从袖中拿出来一小块金锭递给他说道:“多谢兄台引路,区区薄赠略表谢意,还请兄台笑纳。”
卞秾吓了一跳,急忙推辞道:“举手之劳何须言谢,公子自行前去就可,小人告辞了。”
说罢,卞秾也不等唐豆回复,头也不回的往来路疾行而去。
望着被一小锭金子吓得落荒而逃的卞秾背影,唐豆苦笑着摇了摇头将金锭收了起来。本来这份谢仪他就不想拿出来,不是嫌寒酸,而是怕破坏了这淳朴的民风。
唐豆收拾起心情,向大槐树下昏昏欲睡的卞和走去,最吸引他目光的不是卞和怀里抱着的那块隐藏着和氏璧的大石头,而是卞和那条光秃秃的左腿,这就是他第一次献宝,楚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