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不是猛龙不过江,不是恶虎不下岗,不是道长不进京。
这位青城道长还没进京,名头就已传的沸沸扬扬,而等他真的进了京,也果然不负众望,怼郡主,拒皇后,抗皇太后,乃至将戾王府上的偏将劈成焦炭,端是霸道。
这一件又一件的大事,充分满足了长安城闲汉的口舌之欲,估计没多久,就能传遍整个京城的坊间小巷。
“天干夜燥,小心火烛~”伴随着更夫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砰砰砰’的梆子声响起,坊间里弄的大小门窗通通关紧。
自从发生了刺杀案后,长安城夜间的治安不知好了多少倍,同样有不知多少的武侯捕快顶着一对黑眼圈在骂娘,这已经有多少夜没有归家了。
更夫走到一座占地不大的府邸前,清了清喉咙,刚准备叫上一嗓子,忽然被同伴拉住,神色紧张的道:“你疯了!这里面住的谁你知道吗?”
那更夫迷茫了两下,然后神情变的更加惊恐,“难道是白天的那位?”
道士毕竟没有完全拒绝老皇帝的好意,不然就真的是当面打脸了,至少这座碧玉别府,便是属于皇室产业,给他用来暂住。
这个时辰,普通人怕是早已睡了,就算是不睡,估计也在忙着造娃娃呢,而这子时未过的时间点,却是月华最盛之际。
修道之人若想摄阴华为己用,一日之中,便以此时为妙。
若是在这座别府内向外观之,天上的那轮明月足足大了十倍,遮住整座府邸,而那月华之力,正在以寻常修士摄取百倍的速度降落着,寒气滚滚,冷气纷呈。
“冷月真光,助我降魔,寒君操恶,食鬼吞心,聚神归祖,收魄还灵,嘛咪嘛咪哄,恭请天光附身!”
伴随着咒音,寒光几乎凝为实质,直冲下来,视飞檐朱栏于无物,落入其中一间房间中。
那房间之内,却荡起了风雷激荡之声,仿佛是连环炮响,闷声不绝,一团青光荡来荡去,将这些寒气通通卷入光中。
若是寻常道人,便是摄来一丝月华,怕是也得珍而重之,先以丹田之气温养数个时辰,将寒月冷气除去,方才寻机将其炼入,而这炼化,更不知要花费多久,因为月华寒气乃是九天罡气,与人间的五行真气截然不同。
那月华寒光虽然猛烈,但是那青光却像是粉碎机或是无底洞,往者不追,来者不拒,大如烟海。
而在青光的表面,却忽然灼烧出了黑气血火,与寒光混杂在一起,发出类似于冰裂和火烧般的怪异声响。
但在这其中,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凶恶气息时隐时现,杀气煞气、古战场火、连同月华寒光,一并炼在一起,也不知将炼成什么危险玩意。
自打道士通过鱼龙太极图,将广成宝藏洞真殿中的所有精义悟通之后,道行已精进到不可思议之地,就算是人间那少数的几个老怪物,也未必能比的上。
此时此刻,他以自身之积累,想独创出一门神通,已不再是那么困难了。
等子时方过,月华之力业已不再那么纯粹时,他才收敛了神通,将那团还未炼成的玩意收入袖中,指诀一变,开始其他的揣摩。
按照道士的推算,《通天》共有五层,而事实上,除了第一层太古诀修炼成外,包括第二层诸神变,第三层天地裂,都只是有一点点头绪,至于最后的第四层第五层,就更是连半点线索都无。
这门结合道家本领与上古血脉创造出的法门,可谓是前无古人,后也未必有来者,所以完全没有旧例可循,更也没有高人指教,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的摸索,所以一向是小心谨慎、如履薄冰。
按照他的推演,第二层的诸神变与太古诀恰恰相反,是以道家修行为主,上古血脉为辅。
虽然道士得了那么多的顶级道书,自家门派的本领同样是人间一绝,但是要想合而为一,还需要一种类似于身外化身的手段为引,但却又不是一般的化身术能做到的,他就被卡在了这一关,所以迟迟不能寸进。
不过从上古画师烈裔传授下的画魂之术,倒是给了它几分灵感,虽然他不懂半点画术,但这不是不可以通过其他手段来代替的;不过这事需成,还得找个内行人来请教一下,比如说,京城第一画师赵端阳。
心念一动,袖炮轻轻一挥,数扇大门无风自开,“来了怎么也不进来,真要我亲自出门去请吗,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矫情。”
只见在大门正中,正站着一道如松柏般挺立的身影,高冠青袍,下颚早已留着短髭,双眼不自觉的露出忧郁之色,却又被坚毅所取代,但是这份相,便能吸引城中一半的大姑娘小媳妇。
如果再加上这位的身份,本朝最年轻的三品官员,怕是连另一半也要沦陷了。
毫无疑问,这就是李道士的好基友之一,如今的兵部侍郎余振余老兄。
“你在白天拒了人也就拒了,为何还要将二皇子的府将给杀死,难道你真的以为凭借你的这几手道术,便能在这长安城中横行无阻吗?”余振开口便斥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