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川?”司马炎微微地一怔,在他的印象之中,朝中大臣之中并没有这一号的人物,姓文的原本就不太多,司马炎知道的只有平虏护军文鸯,虽然文鸯极为骁勇,但却是反复无常之人,司马炎对其颇为不满。至于这个半路突然冒出来的文川,司马炎着实没有印象。
羊琇解释道:“这个文川并不是士家子弟出身,而是来自荆州的一名富商,通过石苞之子石崇的关系,捐了个给事中的官职。世子你也知道,给事中本身就是一种加官,可大可小,可实可虚,这个文川捐的给事中也不过是混个从五品的头衔,并无实际职事。但此人神通广大,不知通过何种途径,竟然攀附上了舞阳侯,现在据说是舞阳侯手下最为得力的谋士,笼络攸党,便是出自此人之谋。”
“简直是岂有此理,一个低贱商人,也能卖官鬻爵混入仕途,吏曹那帮人是吃什么干饭的,不行,明天我非参吏曹尚书一本,此等行径,与汉灵帝何异,真是误国害民!”司马炎极是愤慨地道。
羊琇苦笑一声道:“吏曹尚书王肇乃是太尉王祥之子,世子能参他吗?”
司马炎不禁一怔,说起官场上的错综复杂的关系,显然羊琇要比司马炎清楚的多,司马炎因为义愤,准备去参吏曹尚书,却不料吏曹尚书却是王祥之子,而王祥贵为三公,正是司马炎所依重的人,如果去参王肇,岂不是要和王祥反目,这样得不偿失的买卖,司马炎无论如何也不能干。
卖官鬻爵之事,历朝历代皆有之,此等劣迹,并不会随着王朝的更迭而有所改变,司马炎当然很是清楚的,想要治这顽疾,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放弃了处置王肇的念头,司马炎恨声道:“一个商人,竟有如此的谋略,还真是天佑司马攸!”
就在此时,门人通传,贾充求见。
司马炎知道机充此来,就是跟他做汇报的,虽然司马炎早已将情况掌握了七八成,但还是很客气地将贾充迎了进来。
见面基本上没有寒喧,贾充便单刀直入地告诉司马炎形势不妙,虽然司马昭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做出定论,但贾充等人却是清楚的很,此次司马昭的态度已经发生了转变,形势已经不容乐观了。
现在炎党和攸党针锋相对,以前炎党所占据的优势已经是荡然无存,司马昭原本就倾向于司马攸即位,现在有了任恺庾纯等人的支持,司马攸争位的可能性更大了,这让贾充也是颇为头疼。
如果此番司马昭选择的是司马攸而不是司马炎的话,这玩笑可就开大了,要知道司马攸原本就是贾充的女婿,有这层关第,贾充上位原本也是轻而易举,可惜他现在站错了队,把晋升的大好机会拱手让人,这让贾充相当地尴尬。
就算现在重新结好司马攸,依然再难获得司马攸的信任了,所以贾充也就只能是一条道走到黑,不管现在司马攸是否得势,他也只能是继续支持司马炎。如今的他,和司马炎就好比一根绳上的猛蚱,跑不了你也逃不了我。
“世子,议事散后,太傅司马孚单独晋见了晋王,尽管他的说辞未知,但其态度一向模棱两可从不轻易表态的司马孚居然主动地去找晋王,恐怕是别有所图,世子不可不防也。”在这个最为敏感的时候,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牵动贾充的神经,何况是司马孚主动地晋见司马昭,无疑让夺嫡之争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司马炎愤恨地道:“这个老油条,几天前我就曾拜访于他,吃了他一个软钉子,说什么准备颐养天年,不再关心政事。没想到才过几天,就变卦了,哼,父王向来对他很是敬重,倘若他出言的话,父王必听他的。”
司马炎知道司马孚是父王司马昭少数极为信赖的人,此前司马昭就曾同时召王祥、何曾和司马孚进入商讨立储之事,尽管王何二人已经明确表示支持司马炎,但司马昭并没有采信,而且专注于司马孕的意见,司马孚一直没有表态,嗣位之争一直是悬而未决。
看来司马昭很快就会宣布继承人的人选了,司马炎眉头紧锁,他为了嗣位,已经是付出了极大的心血代价,如果失败的话,那将是司马炎不可承受之重。
“明公可有计否?”司马炎现在已经是束手无策了,只好问计于贾充。
贾充掂须思忖半天,道:“唯今之计,也只有牢牢地盯死晋王宫,一旦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就必须要先下手为强了。刚才议事中曾提到,鉴于晋王的病情不断恶化,除了太医谨守着之处,诸大臣也将分班在殿外相候。晋王临终之前,必然会有所交待,我们只管等结果就行了。”
贾充思虑再三,司马昭如今病重,也只有将整个儿的晋王宫给控制起来,才可以确保万一,宫闺之内,容不得半分的情面,贾充也已经是有所计划了,不管怎么样,他都必须要辅佐司马炎夺嫡成功。
只是现在攸党势力强盛,尤是那个任恺和庾纯和贾充的关系本来就敌对的,你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你,与其说是司马兄弟的炎攸之争,倒不如说是两大派系的全面较量,成与败,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对于一心玩弄权谋的贾充而言,投靠司马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