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果换了以前,申家绝对不会因为这个事而苦恼,曹魏来了也罢,蜀汉来了也罢,申家在上庸西城的地位,就从来没有动摇过,坚如磐石。当初申耽申仪还不是一样在曹魏蜀汉之间左右逢源吗?
但时过境迁,今时今日,申权不用动脑子,动动脚趾头都知道自己留下来的下场如何了,王祥可是当朝太尉,司马昭跟前的大红人,自己擅杀了他的外甥,王祥如肯善罢干休,一定会找他来报仇的,别看申权在上庸算得上是一壕,但搁到洛阳,他屁都不是,如果他留在西城的话,王祥掐死他如同掐死一只蚂蚁,申权可不敢自寻死路。
想到这儿,申权不禁是懊悔万分,早知如此,又何必杀杨琦,为了逞一时之快,带给自己的可是无穷的后患。
申权现在连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刘胤此次来上庸西城就是虚晃一枪的话,打死申权也不敢死心塌地地投靠蜀国了,真他娘的坑爹。
“刘大将军,求你带卑职走吧,无论如何卑职也不能留在西城了。”申权苦苦哀求刘胤道。
刘胤沉吟了一下道:“带你走倒是小事一桩,但申太守你可知道,别处的郡守现在可是尚无空缺,离了西城你可就只能是当候补太守,本将军无法保证你何时能补得了缺。”
申权一听刘胤应允,不禁是喜出望外,只要离了西城,才能算保他一条命下来,至于还能不能当太守,这个时候申权那儿还顾得上,连声道:“卑职当不当太守无所谓,只要刘大将军能带我离开西城,卑职甘为马前卒,愿为大将军效犬马之劳。”
刘胤挥挥手,道:“去吧,赶紧下去准备准备,大军预计今夜开拨,我去找陈主薄,他自会给你安排。另外,别带太多的人和太多的东西,子午谷路险难行,带多了会很不方便。”
申权唯唯诺诺地应了,赶紧回府去收拾准备。他心里着实是叫苦不迭,申家世居上庸,尤其是申耽申仪之后,申家在上庸西城的势力如日中天,揽聚了难以计算的财富,这些财富,大多又是田产和房产这些不动产,仅仅在西城一地,申家就有良田上万顷,大小田庄数十座,妻妾成群,奴仆如云,这么多的产业,顷刻间就化为了乌有,申权是痛心疾首。
而刘胤特意地叮嘱过了,不能带多余的人和物,那么申权就必须更要做出取舍了,什么人可以带,什么东西可以带,着实让他大费脑筋,更何况时间紧迫,出发的时刻就在晚上,这让申权更加地难以选择了。
不过总的来说,申权这条性命暂时是保住了,留在西城肯定是要完蛋的,跟着刘胤逃回关中,最起码暂保无忧了。
但申家无疑是败落了,申家是鱼,上庸西城是水,申家如鱼得水几十年,而一旦离开了这片水域,往日的荣光就会荡然无存,属于申家的一个时代结束了。
当然此刻的刘胤却无瑕关注申家的命运,对于刘胤而言,申权不过是一个势利小人而已,根本就无足轻重,之所以带他离开,也不过是搭一段顺风车而已,倒也没什么。只能是说,申权用他的愚蠢葬送了申家在上庸西城的几世所积累起来的地位,为逞一时之快,而酿成了终生的遗憾。
刘胤看着申权离去的背影,轻轻地摇了摇头,咎由自取!不过刘胤很快地将申权的事放逐脑后,撤军在即,许多事情千头万绪,还等着他去处理,刘胤自然没时间也没精力来考虑别的。
自从进入到东三郡,刘胤就做了两手准备,如果杜预没有动,那么他就沿着汉水继续地向南乡进军,非要逼得杜预从武关道撤出来不可。刘胤相信,杜预就算是不理会东三郡,他也不可能坐视南乡郡失守。
南乡郡事关整个进入武关道魏军的生死存亡,一旦后路被掐断,杜预就会陷入绝境,杜预自然不可能坐视这种事情的发生。
虽然说杜预现在还不算是有名气,而且也没有什么值得拿出来炫耀的战绩,但刘胤很清楚,杜预可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名将,最擅谋略,运筹帷幄,并不是那种只逞匹夫之勇其他的全然不顾的粗莽之辈,他是不可能让自己身陷险地的,刘胤此次东进上庸西城,已经是打在了他的七寸之上,杜预不可能没有反应。
刘胤的第二手准备就是随时地撤军,一旦杜预从武关道撤下来,刘胤就果断地从上庸西城撤兵。东三郡对于刘胤而言,其实是鸡肋的很,虽然东三郡背靠汉中,东连襄宛,但正因为其地理位置过于重要,一旦被刘胤拿下,魏国必然会倾尽全力来反扑,远的不说,单单是杜预的这五万大军,就不是刘胤所率的中军所能够抵御了的。
更何况,上庸还维系着钟会的粮道,就算杜预不拼命,钟会也不可能不拼命,在现阶段,攻下东三郡易如反掌,但能不能守得住就值勤得商榷了。
对于刘胤而言,拿下东三郡意义也不是物特别的大,当前自己的首要目标,还是经营好关中才是最重要的。
由于刘胤压根儿就没打算在东三郡做坚守,所以蜀军的所有兵力都集中了交通较为便利的汉水沿线上,就是为了撤军时方便快捷。
“姊夫,都准备好了,就等你的命令了。”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