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之中,陇右迎来了新的一年,这一年蜀汉的纪元是炎兴三年,曹魏的纪元是咸熙二年,关陇大地以陇山做为间隔,以东的关中采用的是咸熙二年的纪元,以西的陇右则采用蜀汉炎兴三年的纪元。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历史上的这一年,自曹丕建立起来的曹魏政权,也行将走到历史的终点。但那已经是曾经的历史了,蜀未亡,魏还能存否?
这已经不是在刘胤所能掌握的范围之内的事了,随着春天的脚步临近,陇右的空气陡然变得紧张起来,刘胤的注意力也集中到了长安方向,密切注视着局势的发展。
据可靠的情报,魏国不顾天气依然寒冷,已经在向长安方向增兵了,显然司马昭想要夺回陇右的相当地迫不及待。雍凉都督司马望的麾下,至少已经拥兵近五万人,而且这个数目还在不断地增加,大批的魏军正通过潼关大道,源源不断地向关中地区开进。
大战一触即发,整个陇右的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一整个冬天,蜀军也没有歇着,除了新兵的操练之外,更多的是投入到了冀城、上邽、襄武、临渭等城的修缮之中,加高城墙,增设防御工事,将几座城池打造的固若金汤。
但刘胤清楚,此番陇右之战,蜀军处于无后援状态,也就是目前全部的兵力加起来四万七千余人,就是蜀军拥有的全部力量,除此之外,再无一兵一卒可以调动,而魏军此次参战的兵力数,到现在也无法精确地统计出来,如果需要的话,司马昭是不介意派更多的人马前赴陇右的。也就是说,刘胤必须以有限的兵力与庞大的曹魏进行对抗。
司马望已经在调兵遣将了,很可能会在正月底,最晚也不迟于二月发起全面的进攻,刘胤自然不可能闲着,连续地多次召众将议事,商讨应敌之策。
如果仅仅是司马望这边从长安攻来的魏军,刘胤倒也没有太担心的,正面的对决考验的就是双方的勇气和斗志,狭路相逢勇者胜,这是一场不可能回避的战争,想要立于不败之地,只有彻底地消灭来犯之敌。
刘胤比较担心的是现在尚在益州的钟会,如果钟会派兵一部回援的话,有两条路可以选择,其一就是诸葛亮北伐所走的大道斜谷,出斜谷便是祁山,冀城、上邽首当其冲,其二便是姜维北伐所走的狄道,从沓中出发,可以直取临洮,这一路则直接威胁到陇西金城二郡。
世上最难打的仗就是腹背受敌,在广魏郡与司马望的主力正进行决战之际,钟会的偏师突然出斜谷走狄道,包抄陇右的后路,这样的打击无疑是刘胤不可能承受的。
虽然现在还没有打探到钟会的动向,但刘胤决不敢掉以轻心,一旦钟会从后路包抄而来,整个陇右的局势瞬间就会逆转。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司马昭根本就不准备动用钟会在蜀地的力量,此次进攻益州,魏国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付出了难以估算的代价,如果这个时候轻易地放弃蜀地撤兵的话,从司马昭的内心深处肯定是无法割舍的,辛辛苦苦一场,到头来为他人做了嫁衣,司马昭还没有大度到这种程度。
现在益州的局势呈胶着的状态,就算是钟会有心全身而退,都不是件容易的事,蜀道狭隘难行,退兵是件非常危险的事,很容易被陆抗或姜维咬住尾巴,除非钟会有壮士断腕的气概,否则很难全师而退。
退守剑阁或退守汉中,将来再徐图益州?这纯属扯淡,攻下了成都,攻破了绵竹,到现在蜀地的局势都未曾明朗,一旦退兵,这些已经得手的城池就不得不放弃,如果被陆抗全取西川,将来再想进攻,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了。
至于陇右出现的蜀军,或许司马昭还真的没有太在乎,兵力薄弱,长途远征,民心未定,这些对敌人不利的因素让司马昭似乎很自信,灭掉这支流窜而来的蜀军,根本就无须动用钟会的大军,仅仅是调动关洛一带的大军就足够了,既得利益可不能是说弃就弃的。
尽管没有钟会的动静,但刘胤还是在斜谷和狄道的险要之处派兵扎寨驻守,谨防魏军的偷袭,同时将主要的兵力向陇东地区集结,以阻挡魏军对陇右的攻势。
虽然经过修缮,冀城襄武等几座郡城的防御能力大大地增强了,但那不过是刘胤最后的底牌,一旦被魏军围困住了冀城襄武,蜀军就会陷入被动之中,没有后援的兵力,再坚固的城池最终也难逃覆灭的命运。
只有御敌于国门之外,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证陇右的安全。
关中平原和陇西高原之间,横亘着的是雄伟高耸的陇山,这也是陇右地区最大的屏障,想要阻挡魏国大军进入陇右,就必须在陇山一线挡住魏军的进攻。
而处于陇山隘口之中的街亭,又站到了风尖浪口之上。
提起街亭,任何蜀人都不会陌生,可以说街亭已经成为了所有蜀人心中的痛,它曾经承载着蜀人的希望,却又成为蜀人心中永远挥之不去的阴霾,纸上谈兵的马谡未能守住街亭,也将一次本来可能会成功的北伐化为了泡影。为此马谡丢掉了他的项上人头,诸葛丞相也请求自贬三级,由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