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胤道:“想艾先生当年也叱咤陇右,纵横雍凉的英雄人物,虽然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但艾先生在关陇大地上的影响力,还是无人能及的,只要艾先生肯重整雄风,雍凉之地尽在掌控。”
邓艾微微一笑,道:“主公之意,是要我说服陇右镇守诸将来降?”
见邓艾一语道破自己的心思,刘胤也不隐瞒,直接地道:“我正有此意,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计,此次北进陇右,就是欲倚仗先生在陇右的影响力,尽可能快地拿个整个陇右,司马昭知陇右已失,必定会倾尽全力来反扑,所以取陇右是第一步,如何守住陇右才是重点,如果能在第一步中兵不血刃,事半功倍,那么守住北进战果才有希望。”
现在陇右诸郡全部兵力加在一块,也尚不及万,就算是强攻硬取,逐一击破,倒也不是没有希望,但刘胤的兵力有限,如果将实力全部都消耗在攻坚战之中,就算拿下了陇右诸城,将来应对魏军的疯狂反扑,定然会相当地吃力。
所以,在刘胤的计划中,谋取陇右,着实是落在邓艾的肩上,以邓艾在陇右的资望,如果他出马的话,就可以收到兵不血刃的奇效,以最短的时间,最小的伤亡代价拿下整个陇右。
现在是十月中,陇右失守的消息传到洛阳,至少也得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司马昭得到讯息,必然会无比震怒,出兵反扑那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但时入数九寒天,司马昭纵然有心进兵,但陇右苦寒之地,至少也得等到来年春天方可用兵。
也就是说刘胤有机会在陇右过上三个月左右的安稳日子,这三个月的宝贵时间,如果利用的好,就可以内安民心,外饬军事,将陇右地区经营成为了铁板一块,纵然魏兵前来反扑,也决计讨不到什么便宜。
当然前提条件就是陇右诸郡必须要用和平解放的解决方式,这样陇右诸郡不至成为破烂一堆,原来陇右的大量人力物力资源也可以利用。归根结底,刘胤对邓艾在陇右的作为是寄以厚望的,甚至可以说此次北伐的成败,都唯系在邓艾一人的身上。
邓艾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刘胤出奇兵走雪山草地,剑指陇右,如果不能在陇右立足,那么先前所有的努力便付之东流,自从一年前投降刘胤以后,刘胤待之恩厚却是一无所用,邓艾明白刘胤并非不用自己,而是时机未到,现在大军到达陇西,正是用到自己的时候。
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当下邓艾也不推托,直接道:“陇右诸将之中,陇西太守牵弘、天水太守王颀、金城太守杨欣,此三人乃是我的门生故吏,如果我亲往说之,或可劝其归降,不过时易势易,以方今我的地位和名望,是否真的能劝说他们主动投诚,尚未可知,三人之中,只有陇西太守牵弘与我相交甚厚,渊源极深,其为人肝胆刚烈,仗义重情,倒是有七八成的把握,其余王颀和杨欣,主公若要降伏,需得外施以兵,内游说之,或许其权衡厉害之下,有可能献城而降。至于南安、广魏诸城,其郡守乃是后调之人,非用刀兵不能降伏。”
刘胤点点头,邓艾所言的确是肺腑之辞,身为一方郡守,二千石的高官,能在仕途中走到这一步绝非轻易之事,就算和邓艾有着师生之谊,那也不是邓艾一句话就可以搞定的事,没有外部的压力所迫,谁也不可能轻易地放弃眼前的地位和利益,拿自己的仕途和身家性命来冒险,而现在蜀军远来,还远没有展现出足以让他们信服的实力,仅凭邓艾的三言两语,就让人家伏首称臣,也把邓艾看得太高大上了。
“艾先生所言极是,唯今之计,只有先取陇西郡,才能在陇右立足,先生既言牵弘乃心腹之人,还请先生立刻修书一封,劝其归降,其余陇右诸城,再寻机破之。”
邓艾轻轻地摇摇头,道:“牵弘性格虽刚烈,但为人也非粗莽,如果仅凭一封书信,恐怕不易取信于他,毕竟事干重大,而我败于阴平道,生死莫测,除非能亲自前往襄武,当面劝说于他,或许才有机会成功。”
刘胤迟疑了一下,道:“先生如此亲身涉险,如果牵弘翻脸无情的话,只怕……”
邓艾注意到了刘胤的神色略异,道:“别人不敢保证,牵弘乃我之心腹,绝无害我之心。主公若是担心别的,艾不去便是。”
邓艾话里的意思刘胤当然明白,彼此心照不宣罢了,当即道:“既如此,那就有劳先生了。”
刘胤与邓艾又商讨了一番进入襄武的细节,出去立刻安排阿坚带二十名武艺高强的护卫化装成商旅准备护送邓艾前往襄武,同时令赵卓率无当营,诸葛尚率白帝营从左右两路秘密包抄襄武城,如果邓艾说动牵弘来降,则两营立刻接手陇西郡的防务,如果邓艾劝降未果,则两营在第一时间内对襄武城发起攻击。
蜀军在临洮获得的军粮有限,支撑不了多少天,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陇西郡,这样可以得到比较长久的后勤保障和防御纵深,夺取陇西成为蜀军北伐至关重要的一步棋。
阿坚带人刚刚护送邓艾离去,傅佥就匆匆地进来了,急急地道:“文宣你怎么能让邓艾离开,万一他居心叵测,与牵弘勾结,一去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