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出乎刘胤的意料,刚刚将计划和盘托出,就如一石击起千层浪,而且不是一般的浪花,简直就是滔天巨浪。
张乐第一个站出来嚷道:“大哥,你疯了吗?爬雪山去陇西,哪儿有路吗?自古从来也没有听过谁走过这条路,你们听说过没有?”
赵卓也担忧地道:“大哥,此路凶险无比,没有万全的把不可轻身涉险,小弟愿率一支人马前去探路,倘若无虞,大哥可再率大军行之。”
高远、邓朴沉默不言,傅佥看了一下众人,道:“文宣,我知你心忧国事,但凡事不可操之过急,虽然现在关陇一带空虚,是进军的良机,但走雪山一途是不是再慎重考虑一下?行军打仗不能光凭一腔热血,谋定而后动才是正途。”
刘胤呵呵一笑道:“看来大家还都是有些意见的,没关系,大家畅所欲言嘛,高远,邓朴,你二人也说说,有什么想法。”
高远和邓朴对视了一眼,道:“末将赞同傅将军所言。”
刘胤看了他们一眼,五人的意见基本上是统一的,都是反对刘胤的冒进计划,这都在刘胤的意料之中,毕竟想改变人们心中的固有程式,那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看来各位的意见倒也是难得的统一,都认为雪山不能走。为什么不能走?就是因为从来没有人走过?其实雪山冰峰并不可怕,只要装备充分,粮草充足,翻越雪山并不是太大的难题,我已派阿坚带人探路去了,苍茫雪山之中定然可以寻得出一条北进之路。国事倾危,如果我们再无所作为的话,只能是困守南中,坐以待毙。”刘胤目光沉着,语气坚决,“方今天下之势已变,魏吴两国的绝大多数兵力都投入到了前线之中,魏国在南线投入的兵力达到了四十多万,而其剩余的十七万军队布防在京城洛阳和北方九个州,平均每个州不足两万人,而且这些军队还担负着抵御外胡入侵的任务,可以说,魏国现在所能调动的机动兵力廖廖无几,雍凉两个州,仅有守备部队不足两万人,对于我们而言,这样的机会那是千载难逢。良机难觅,稍纵即逝,只有把握住这样的机会,绝地反击,才可以挽救汉室于危亡。真正的男儿,又何惜一死,纵然战死疆场,马革裹尸,亦是幸事。此事陛下已经恩准,我意已决,如果你们谁心生畏惧,可以留在南中,我亦不勉强。”
刘胤知道,此事如果摆在桌面上协商,就算是吵破天,也不一定能弄出个子丑寅卯来,所以刘胤这次是独断专行,事先没有跟任何人商量,此刻更如同是下了最后通牒一般,如果这些部下能跟他一条心,自然是最好,如若不行,就此分道扬镳,也不算伤了和气。
张乐当即跳起来道:“大哥你这是哪里的话,咱们既然是同生共死的兄弟,自当是不离不弃,就算是龙潭虎穴那又何妨,兄弟们自当陪你去闯,脑袋掉了大不了碗大的疤,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赵卓亦拱手道:“大哥去那,做兄弟的必然誓死相随!”
高远和邓朴虽然没有张乐赵卓那般与刘胤兄弟情深,但自从追随刘胤以来,屡建殊功,两个人对刘胤也是相当的钦佩,虽然刘胤的计划听起来有些疯狂,但从刘胤勿用置疑的口气和坚定的态度来看,刘胤对计划还是相当有信心的,这种信心也感染了他们,何况张乐赵卓已经表了态,高远和邓朴也是有血性的汉子,岂能在此时退缩了,当下也拱手道:“末将愿誓死追随将军!”
刘胤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现在危难时刻,就必须拿出点勇者的魄力来,身为军人,没有点知难而上视死如归的血性就不配称之为军人,他转目望向傅佥,现在没有表态的就剩傅佥了。不过张乐赵卓是他的兄弟,高远邓朴是他的部下,而傅佥却是他的长辈,刘胤的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了一些。
傅佥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阳安关之战,某早有抱着必死之决心,能苟活到现在,也只是想为大汉再尽些棉薄之力,文宣你既有志于此,某又岂有可落在后面,不论生与死,算上某一份便是。”
刘胤大喜道:“众人同心,齐力断金,雪山冰峰虽险,我也挡不住我们的前进之路。既然大家如此相信于我,我也就坦诚相告,诸位放心,,我们绝不是前去送死,此行便是要见证大汉王朝的再度崛起,创不世之功业,在座诸位,将来都是大汉的中兴之臣。”
进军关陇,那绝对是大手笔,如果真的成功的话,那便是经天纬地之功。大家之所以肯以死追随刘胤,就是刘胤曾经有辉煌的战绩,阴平道阻击邓艾,青阳浦血战陆抗,刘胤的表现相当地出彩,他的谋略,他的气度,都令人心折,众人知其心志甚坚,决定了的事也绝不会再更改,他们既然决定死命追随,自然也就对关陇之地神往起来。
刘胤将自己的计划详述给了诸将,众人别无异议,各自下去准备。
张乐走在最后面,瞧得众人出了大帐,他悄悄地低声问刘胤道:“大哥,你跟我交个实底,此次前往关陇,能有几成的胜算?”
刘胤瞧着张乐一脸猥琐的模样暗暗发笑,道:“方才你不还是慷慨激昂视死如归的,这么一回会工夫,就又缩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