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胤微微一笑,道:“邓艾的这点伎俩,倒也不算什么,投石问路而已。现在双方戒备森严,细作往来困难,邓艾无法暗中窃取靖军山的军情,只能是走明的途径,派使者前来,以劝降为幌子,实则是刺探情报。”
张乐又大惑不解地道:“既然大哥你清楚邓艾的用意,为何还要放那几个使者上山,何不将他们全杀了,这样靖军山的情况邓艾可就不知道了。”
刘胤悠然地道:“如果不给邓艾透露点消息,邓艾又怎么会死心塌地来攻打靖军山。上一战不得已而动用了元戎弩,这无疑让邓艾怀疑山上驻有汉军主力甚至是有大将驻守,如果他再发动试探性进攻未果的情况下,邓艾很有可能放弃去江油的这条路,而改走其他路,毕竟靖军山也是只能挡住邓艾前往江油,如果邓艾改攻剑阁或别处,我们守在靖军山就没有什么意义了,百里之外,邓艾还是可以绕行的。”
“原来大哥是故意将山顶的情况让邓艾知道,示敌以弱,让邓艾铁了心地要走这条路,我们就可以把他死死地拖在靖军山下了。”
“不错,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现在邓艾定然是粮草不济,走险径固然可以起到奇袭作用,但利害相随,被困在峡谷之中不得前行的话,他们就是死路一条,所以邓艾现在最急迫地就是打通阴平小道,只有进入平原地带获得粮草被给,才是他唯一逃出生天的机会,所以邓艾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抢攻靖军山的。示敌以弱,就是要给邓艾一个错觉,攻破靖军山轻而易举,而他根本就不必改走其他的路。”
张乐一拍脑袋,恍然道:“怪不得大哥先前一直不肯动用火器,原来是留着准备收拾邓艾的。”
刘胤笑道:“我的底牌,又怎么能轻易地泄露给他,邓艾自以为得计,清楚了靖军山的虚实,他又岂可知道,我还有更大‘惊喜’给他留着呢。打仗,不光是斗力,更重要的是斗智,尤其是这些成名的宿将,不多动些脑筋,还真是对付不了。”
张乐呵呵笑道:“大哥神机妙算,我看除了诸葛武侯,这天下再无对手。
刘胤轻笑一声,与多智而近乎妖的诸葛亮比起来,自己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传令各队,不分昼夜,紧守阵地,魏军随时都会发起攻击。”
与刘胤预判的几乎没有偏差,魏军在半夜时分突然发起了偷袭,没有鸣鼓,没有呐喊,上千人队伍身着黑衣黑甲,在夜色的掩护之下,悄悄地接近了山顶。
此刻在山顶上轮值的是赵卓的第三组家兵。前两仗都没有轮到赵卓来打,赵卓早就暗暗地憋着一股劲,经过白天一整天的休息,家兵们精神涣发,毫无半点倦意,紧握着弓弩,透过石墙上的缺口,密切地注视着山路上的动静。
最先发现魏兵踪迹的是在高处的观察哨,观察哨所处的位置较高,眼前的情形一览无余,哨兵又是选择目力极佳之人,虽然魏军蹑手蹑脚悄无声息地行动,但他们进入到距山顶四五百步的地方,依然被目光敏锐的哨兵给发现了。
“全体都有,听我口令,准备战斗!”赵卓低沉地下达了命令,目视着前方,等待那些魏兵进入到弓箭的射程。
这些魏兵是邓艾刻意挑选出来的夜袭队,夜战能力强,行动敏捷,如果敌人没有防备的话,他们就可以轻易地直捣目标。当然,邓艾也不可能指望着通过一次偷袭就轻易地拿下靖军山,他对这个刘胤还是有着深刻的认识,能率区区数百人两次击溃拥有三千人的先登营,就这种能力,足够邓艾刮目相看了。
夜袭先登营,完全是捉住了先登营疏忽大意的机会,虽然不能证明刘胤的指挥能力有多高,但他既然敢动手,就说明此人胆大心细,善于利用一切机会,许多谨慎一点的将领往往机会摆在眼前还要权衡再三,生怕中了圈套,此人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魄。而敢于突袭的人往往也是防守最为严谨的,邓艾早就料定这仗打得一定不轻松。
不过邓艾还是有着充足自信的,自己拥着超过对手几十倍的兵力,没有理由拿不下一个小小的靖军山,就算山路再险,再算防御再强,依靠人海战术,也足以能拖垮他们了。
魏兵敏捷在险峻的山路上攀行着,对于他们而言,靖军山的道路比起摩天岭来,简直就是坦途,隐约就可以看到前面那一段黑影似的石墙,只要翻越过石墙,就可以冲上山顶。而寂静的山顶似乎听不到任何的声音,这些魏兵暗暗窃喜,加快了行进的速度,不顾一切地向着山顶冲去。
“放箭!”赵卓一声令下,石墙后呐喊声四起,冷箭嗖嗖地射了过来,冲在最前面的魏兵很不幸地扑倒在了山路上。无数的火把从石墙后面投了过来,扔到了山路上,也照亮了山路。
黑暗之中行动,黑夜就是最好的掩护,赵卓向外投掷出大量的火把,就是欲将魏兵的目标暴露出来,给自己人提供射击的目标。
赵卓不光使用元戎弩,而且动用了火药箭,虽然火药箭的杀伤威力有限,但火药箭爆燃之后,可以将整一片区域的魏军全部从黑暗中扯出来,为元戎弩和其他弓弩提供精准的打击目标。
霎时间一排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