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杨骏也上前添了一把火:“陛下,羊祜屡屡抗命不从,居心叵测,恐有不臣之心,陛下不可不防。”
司马炎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钟会的叛乱已经让他刻骨铭心了,如果羊祜再步钟会的后尘的话,这无疑将是灾难性的,司马炎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依诸卿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置?”
杨骏道:“为防羊祜作乱,陛下应尽快撤除其兵权,重新任命信得过的大将,掌握冀州兵马。”
四人之中先前唯一没开口的和峤这时道:“陛下,不管羊太傅有没有反意,此事都必须谨慎应对,钟会之事,便是前车之鉴,陛下切不可操之过急,如果逼迫甚紧的话,很可能适得其反。”
司马炎自然也知道此事的后果,如果此时临阵削夺羊祜兵权的话,很可能羊祜就如同当初的钟会一样,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起兵造反,这样的话,反倒会逼着羊祜倒向蜀国。
但如果不加理会,听之任之的话,又极易形成尾大不掉之势,羊祜如今对朝廷的旨意是置若罔闻,固持己见,一意孤行,司马炎已经觉得没有能力再掌控这个局面了。
司马炎眉头紧皱,进退维谷,明知道羊祜已经不可信任,但轻易之间却不能强行地解除其兵权,一旦轻举妄动,羊祜不反也会给逼反的,这几乎已经是陷入了一个死局,根本就无解。
“贾爱卿,难道你也无计可施吗?”司马炎只能是转头向贾充望去。
贾充扫了一眼左右诸人,恭身拜道:“臣以为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还须从长计议才是。”
“从长计议?哼哼,难道等他们拿刀架在朕的脖子上你们才能想得出办法吗?你们一个个叛朕反朕,朕何时曾亏待过你们?忘恩负义,全他娘是忘恩负义!”司马炎咆哮着,象一只发怒的雄狮。
诸人站在下面,面面相觑,都不敢再出言,生怕触怒了司马炎。
半晌,司马炎颓然地倒在了龙榻之上,满眼都是灰败之色,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一挥袍袖,道:“退下吧,你们都退下吧,朕累了,要歇歇了。”
诸人忙深鞠一礼,退了下去。
司马炎背倚在龙榻之上,斜着身子,就这么慵懒地躺着,他的头脑之中,几乎成为了一片的空白,曾几何时,他登上帝位,君临天下之时,是那般的意气纷发,这才短短的几年光景,他一手创立起来的大晋江山却走了风雨飘摇的尽头。
透过宫殿的窗户,司马炎可以看到那一缕夕阳照射进来,司马炎从来没有体会过夕阳的余晖是如此的苍凉凄婉,日薄西山,日暮途穷,恰似他现在的处境一般,曾经的壮志雄心,到如今的心如槁灰,一种难以言表的的苦涩在他的心头千回百转,大厦将倾,独力难支。
这时,贾充又悄无声息地站到了司马炎的面前,只是静静地站着,没有开口。
“公闾,你怎么没走?”司马炎回过神来,有气无力地问了他一句。
贾充道:“臣方才思前想后,思得一计,只不过不知可行不可行,正在犹豫该不该出于陛下听?”
司马炎眼前一亮,立刻坐直了身子,道:“但说无妨。”
贾充道:“臣思虑再三,认为羊祜之事绝不可拖,而且是宜早不宜迟,一旦被羊祜怀疑陛下有撤除他的意图,羊祜必反矣。”
司马炎无奈地道:“朕也知道此事不可久拖,但现在不是无计可施吗,一旦下旨解除羊祜兵权,这不是逼着羊祜早反吗?”
贾充道:“臣倒有一计,陛下不妨派人前往邺城军中以犒赏的名义进行劳军,多置牛酒,羊祜定然不以为备,前来迎接钦差大臣,陛下可在劳军的队伍之中暗伏精锐之士,扮作运送牛酒的军夫,待到羊祜前来,一举擒拿,此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只要能拿获羊祜,以其为质,其属下必然是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其后钦差大臣便可以以陛下的名义弹压冀州军队,接任都督大权,冀州军队中的将士多出自于司豫兖青,死心塌地追随羊祜的必定也只是少数之人,只要钦差大臣恩威并施,定然能掌控冀州军。”
司马炎抚掌大笑道:“妙计,妙计啊,公闾有此等妙计,何不早说?”
贾充道:“此乃密计耳,绝不可让第三人知晓,稍有泄露,让羊祜有所防备,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司马炎点头道:“卿所虑有理,此事当隐秘行事,万不可有所泄露。”
“既然陛下采纳此计,那便当早日行事才是,夜长恐梦多。关键是这个钦差大臣的人选,陛下可要慎重些才是,既得忠心耿耿,又得能力出众,方可服众。”
司马炎看着贾充,似笑非笑地道:“朕考虑再三,有一个最为恰当。”
“陛下所指何人?”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公闾,此事非你莫属。”司马炎大笑道。
贾充脸色微微一变,急道:“陛下,臣虽献此计,却不是钦差大臣的上佳人选,臣一介文弱,手无缚鸡之力,焉能制治诸军?”
司马炎道:“公闾过谦了,朕看此事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