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之后,郑冲婉拒了羊祜的挽留,与羊祜确定了北上冀州的时间,便即刻地离开了南阳,回京复命了。
这次的任命事关重大,所以司马炎才派郑冲为钦差大臣来宣旨,要知道,郑冲和羊祜一样,都是高于三公级别的存在,一位堂堂的太保出任钦差大臣,确实也给这封圣旨带来几分庄重的味道。
之所以、派郑冲前来,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郑冲和羊祜的私交不错,司马炎暗中叮嘱郑冲,无论如何也必须要羊祜接旨,如果羊祜拒不受命的话,那无疑是致命的,冀州那边现在只有马隆一个人在顶着,蜀国大军随时都会前来进犯,如果羊祜不能尽快地抵达冀州的话,那边的局势危急,很可能有失守的危险,所以此次郑冲前来,还是有着特殊的使命的。
不过很显然这次郑冲的任务很顺利,羊祜非常爽快地就接下了圣旨,对重新出任讨逆大都督一事没有进行任何的讨价还价,识大体,顾大局,是郑冲给羊祜的评价。
在和羊祜约定三日后启程之后,郑冲便急着回洛阳给司马炎复命去了,这个好消息带回京城,估计司马炎的头痛之疾就可以缓和不少。
郑冲离开南阳之后,羊祜便着手开始准备,毕竟事务繁杂,三天的时间可是够紧张的。
“羊都督,这朝廷也太不客气了,召之即来,呼之即去,当初你都督并冀,大局尽握,朝廷说撤就把您给撤了,如今倾覆之际,才想起要您去救火,您答应的也太爽快了吧,最起码也得有些条件才是。”钦差大臣在的时候,杜预没敢抱怨,等他走了,杜预实在没忍住,在羊祜的身后一个劲地发起了牢骚。
羊祜微微一笑,道:“君命大于天,难道你让我去抗旨不遵吗?你可知道,如果抗旨的话,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杜预为之语塞,不过他依然不肯罢休地道:“那朝廷至少也得有所态度才是,最起码也得给个说法,当初可是他们强撤你的职。”
羊祜淡然地道:“现在的大晋已是风雨飘摇,大厦将倾,再计较个人的成败利钝,又有什么意义?我走之后,南阳便交给你了,这儿的担子一样不轻,元凯,社稷危难之际,正是需要我们舍身忘死之时,重任在肩,你我互勉吧。”
杜预拱手道:“都督放心吧,预定当不辱使命。”
此次羊祜调任冀州,杜预也正式地从南阳督升职为荆州都督。都督一职,可大可小,象羊祜此次回冀州重新担任讨逆大都督一职,在都督品秩里面是最高的一级,其次,便是统御一州的州都督,例如扬州都督,荆州都督,再往下,便是象杜预这般的南阳都督了。这些郡都督并不是常设职位,也只有在该郡有战事或者是屯兵驻兵的地方,才会委派都督,所辖兵马,也是不固定的,有多有少。
羊祜到荆州之后,荆州所有的军务都由他来管辖,杜预也一直归于他指挥,此次杜预接替他的荆州都督职位,成为荆州一地的最高军政长官。而且荆州都督一职绝对不轻松,面临着蜀国姜维和叛乱将钟会的两路兵马,重任在肩。
不过相比于北路,南路的荆州倒是要轻松一些,南阳是晋国经营多年的重镇,而且以杜预的能耐,守住南阳倒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这也绝不是杜预可以轻松的理由,任何小的疏忽和大意,都可能会酿成灾难性的后果。
杜预听得羊祜叮嘱,神色一凛,郑重其事地应了。
三天的时间转瞬而过,到了羊祜启程的日子,各营诸将都前来送行,十里长亭上,人头攒动,诸将与羊祜是依依惜别。
羊祜注意到了胡烈落落寡欢的模样,胡烈此次回归晋国,全部是因为羊祜的关系,此番羊祜离去,让他也是心怀忐忑。
“胡将军,你今后在杜都督的麾下效命和在我手下毫无二致,只要你肯为朝廷效力,朝廷定然不会辜负于你的。”羊祜安慰他道。
胡烈这才略略心安,不过依然没有羊祜在那般踏实。胡烈的手中,可是与司马家族有着血仇,如果羊祜不是强行保他的话,胡烈的脑袋也许很难保得住。胡烈回归晋国之后,还一直寸功未立,这让他很是担忧,有功勋才能是他的护身符,才有机会立功赎罪,所以胡烈一直表现积极,羊祜也一直是他坚持的动力。
羊祜只带了些亲兵随从,离开了南阳,望北而行。
这一趟羊祜干脆就没有走洛阳,而是直赴邺城,现在冀州军情紧急,没有时间让羊祜从容地到洛阳盘桓几日,羊祜必须要尽快地赶到邺城,来主持大局。
一路晓行夜宿,羊祜风尘仆仆地赶着路,渡过了黄河,眼望邺城已是不远了。
马隆得信之后,立刻派出兵马前去接应,现在冀州地面上不太平,马隆还是非常地小心谨慎,早已派人在黄河渡口那边守着,单等羊祜到来,他好亲自相迎。
羊祜很快就抵达黄河渡口,不过此行羊祜轻装简从,只带了为数不多的人,东西更是少得可怜,只装了一两辆大军,所以马隆派来的人丝毫没有注意到羊祜,等他们发现羊祜已经是渡过黄河了,离邺城不远了。
马隆大窘,这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