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油浇下来的时候,往往是一架云梯上的人都遭了殃,就算是没有被淋到脸上毁了容,被淋到盾牌上衣甲上也是很正常的,毕竟人在云梯上的时候,腾挪闪避的空间并不大,根本没可能闪得过瓢泼而至的滚油。
滚油不旦淋到人身上,就连云梯上面,也会被浇满油,火把扔下来之后,稍微触到油迹,便立刻燃起熊熊的大火,连人带云梯烧个精光。
这个手段可比其他的武器要厉害的多,不但能杀伤晋军攻城的士兵,更能摧毁晋军的攻城器械,可谓是一举两得,而且被火烧过之后的惨状基本是不能目睹直视的,这对攻城的晋军就会产生强烈的震撼感,怎一个惨字了得。
连续的数十架云梯被摧毁之后,晋军的攻势不禁是为之一挫,宛如被当头浇了一盆凉水,信心和士气大减。
文鸯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本来他攻打平阳,已经是老太太吃柿子——专捡软的捏了,但没想到,这一脚还是踢到了铁板上,平阳城防守力度,完全出乎了文鸯的预料。
几千人的守军,属于二流战力的部队,无论从那个角度上来看,这都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攻城战。
但就是这么一支二流的军队,却有着超乎寻常的战斗力,面对晋军发起的凶猛攻势,打得相当地顽强,晋军第一轮的全面进攻,竟然是伤亡惨重,毫无建树。
难道是晋军太弱了?文鸯扪心自问,但他很快地否定了这种想法,这支军队可是他麾下的精锐之师,与匈奴人的作战中都曾屡立战功,不敢说身经百战,几十战总是有的,作战经验非常丰富,军心士气更是凝聚牢固,这样的一支军队如果还能被称之为弱旅的话,文鸯不知道什么样的军队才配得上雄师的称谓。
但是就是这么一支让文鸯引为自傲的军队,却在一座小小的郡城面前栽了跟头,而且这座郡城中的守备军队仅仅只是蜀军之中的二流队伍,远没有达到蜀军主力的标准。
这让文鸯感到了一丝莫大的耻辱,文鸯号称是当朝第一勇将,所统率的军队自然也是第一勇军,一支悍勇之师竟然拿不下一座小小的平阳城,文鸯胸中的无名之火在升腾。
他铁青着脸,重新地布署着新的攻势,文鸯的目标就是,无论如何,也必须要在天黑之前拿下平阳城。
晋军调动了弩车,加派了弓箭手,意在为攻城的部队提供强大的掩护,无数的箭矢在空中交错而行,最密集的时候,许多的箭矢会撞到一起,在空中坠落下来。
虽然晋军处于仰攻的不利位置,但这种不利可以通过数量来弥补,晋军一次性派出的弓弩手就多达五千人,数量上远远地超过了蜀军的弓箭手,使得在对射之中,晋军取得压倒性的优势。
更为犀利的是晋军的床弩,虽然没有蜀军的连弩车那样可以一发十矢,但单箭的威力要比连弩车更强,枪杆一般的弩箭无论是穿透力还是破坏力,都是无与伦比的,这也给守城的蜀军造成了大量的伤亡。
鉴于云梯被蜀军破坏严重,床弩车除了参与对城头上的攻击之外,就是发射踏橛箭,一排排的弩箭被钉到了夯土墙上,形成一个可以踩踏的“梯子”,而且这个“梯子”根本就是蜀军所无法破坏的,晋兵可以延着踏橛箭,一路攀到城头上。
姜源的脸色也是十分地凝重,打退了晋军的第一波进攻并没有让他轻松多少,相反的,姜源感觉到了肩头上的担子无比的沉重的,因为他很清楚,文鸯势必不会善罢干休,真正的考验还在后头呢。
果然,晋军调动了大量的床弩和弓箭兵,对平淡阳城展开肆无忌惮的攻击,密集的箭雨,让蜀军的伤亡不断地增加,而人员的伤亡就意味着守城力量的薄弱,能不能挡得住晋军的狂攻,就真的很难说了。
无论对于攻方而言还是守方,围绕着城池作战,都是一次卓苦卓绝的战斗,蜀军可以轻易地击退晋军的第一波攻势,但并不意味着可以轻松地化解晋军接下来的又一波攻势。
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每一波的坚守,对于蜀军而言都是最后的决战,一旦失守,那就是前功尽弃。随着战斗的进行,蜀军的守备将变得越来越困难,人员在不断地减少,而晋军的攻击力度在不断地加大,平阳城究竟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床弩的攻击停止之后,晋军的攻城部队又扑了上来,遍布于城下的尸体没有让他的畏惧,反而更激发了他们内心中的斗志和傲气。
云梯还是晋军的首选,尽管被蜀军所摧毁了不少,但这种武器在携带时方便,就算是临时建造,短时间内便可以造出一大批来。
不过相比于第一波,晋军又多了一道攻城的途径,牢牢地固定在城墙上的踏橛箭,成为许多晋军的最爱。
相比于云梯极易地遭到破坏,踏橛箭则是要牢固的多,每一支的巨大弩箭三分之二都深深地钉入了夯土墙中,根本就没有机会拨出来,残留在外面的三分之一,相当地坚固,完全可以承受得住一个成年人的重量。
更为有利的是,钉在城墙上的弩箭很有规律,齐整整地排成了一排,就连间隔都基本相同,由低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