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鸯道:“周旨传信延迟,确系另有原因,汝阴王不可听信何均一面之辞,可以传唤当时在场之人,进行对质,孰是孰非,自然清楚的很。”
司马骏冷漠地道:“不必了,就算何均之言略有出入,周旨身为押粮官,却未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将粮草运抵,已经是失职了,本王按军法处治,并无不妥。”
文鸯脸色发白,看来司马骏要杀周旨之心非常地坚决,这也不难理解,晋军此次如此重大的失败,必须有人要站出来承担责任,司马骏不想担全责,自然得寻找一个替罪羊,这个时候,选周旨来背锅,倒也在情理之中了。
“周旨在军前颇有战功,乃我军不可夺得的一位猛将,此时乃是用人之际,还请大王念在周旨往日功劳的份上,恕他一死,许他在阵前戴罪立功。”文鸯言徉恳切地求情道。
司马骏迟疑了一下,晋军这次确实是损失惨重,大将陈元等数十位将领殁于阵前,司马骏回信都之后,盛怒之下,也处决了不少的将领,但象周旨这样的高级将领倒是没有,毕竟接下来的仗还得打,损失的大将越多,仗肯定越难打。
司马骏向身边的马隆看了一眼,似乎有意向他征询一下意见。
马隆此前一直没有开口,此刻淡然地道:“赏罚不明,令行不止,乃主帅之大忌也,大王如要服众,又岂可偏私?”
司马骏哈哈大笑,道:“孝兴之言,深得我心,周旨纵然有功,却也无法掩其罪。来人,立刻将周旨斩首,人头悬于信都城上,示众三日,以慰安国阵亡将士之英魂。”
文鸯深深地看了马隆一眼,按理说马隆和周旨并无过节,而且以前两人也从未有过交集,但此刻马隆的一句话,却将周旨陷入死地,文鸯不知道马隆是如何想的,不过看马隆一脸平静淡定的模样,似乎周旨的生死与他浑然无关。
文鸯默然地叹了一口气,他已经尽力最大的努力,但对依然无法挽回周旨的性命,不禁让他觉得有些愧对羊祜,周旨不仅是羊祜的心腹爱将,而且还是羊祜的姑舅兄弟,而文鸯当年深受羊祜的提携之恩才坐到了如今的这个位置上,没想到居然无法保全周旨的性命,不知将来再见到羊祜之时,又如何面对?
司马骏既斩周旨,心情大好,乃上表司马炎,将安国战败的责任都推卸到了周旨及那几位被杀的将领身上,对于自己应付的责任,却以几句偏听妄信,用人失察的理由搪塞敷衍过去了。
司马炎得到禀报之后,虽然哀叹于安国的惨败,但也无意追究司马骏的责任,只是下令司马骏退守信都邺城,秣兵厉马,积极备战,准备来年再战。
安国之战结束之后,已经是临近数九寒天了,冀州的冬天特别的寒冷,滴水成冰,这样的气侯条件下,已经是无法再用兵了,只能暂时地休战,等到来年春天再行交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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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之战后,蜀军则是趁胜收复了乐成、南皮和下曲阳,重新地控制了冀北地区。
此役蜀军取得了辉煌的胜利,共歼敌五万余人,其中俘虏和投诚的晋军就达到了两万余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让司马骏给逃了,如果能将司马骏生擒或击杀,那么这一战便堪称是完美之战。
对此,刘胤只是付之一笑,其实擒不擒杀司马骏并不打紧,对于这样一位二世祖,刘胤还是很欢迎的,最起码在他领军统兵的时候,是晋军最好对付的时候,如果司马骏战死,晋军统帅换一个精明强悍的人,未必能让刘胤有安国之战这样的大收获。
接下来的冬歇期,刘胤可没有歇着,除了每日的操练之外,筹备粮饷,修缮兵甲,补充兵员,安抚百姓等等事务,还是忙得刘胤焦头烂额。
冀州和并州地区饱经战乱,十室九空,虽然战乱平息,大部分的百姓又可以从深山老林之中迁回旧日的家园,但饱受蹂躏的这些百姓民生凋蔽,困苦不堪,刘胤非但无法向这些百姓征税,还得拿出一部分的钱粮救赈他们。
现在蜀军所需的军粮,大部分是从关中运来的,千里迢迢,消耗甚大,不过只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或许过一两年并州冀州局势稳定,生产恢复之后,蜀军的粮草可以实现自给,那时候,这条千里运输线才会结束它的使命。
兵员的补充倒是比较充足,晋军投诚和归降的俘虏,冀州本地招募来的壮丁以及关中运送来的兵源,基本上可以保证辊军的需求。
为了应付下一阶段战争的需求,蜀军的规模也是相应地扩大了,虽然原有的三个军团十三个军的大编制依然保持未动,但每军下辖营的数量却有所不同,比如虎骑军就下设有三个营,而青龙军则只有两个营,此次的扩编,将两个营的军都扩充到了三个营的编制,仅此一项,蜀军就增加了六、七万人,总兵力近二十万人。
刘胤一直以来都奉行的是精兵路线,强调兵不在多而在精,如果军队过于的冗杂,战斗力并不一定会提高多少,反而给后勤保障带来极大的困难,毕竟人越多,要张的嘴也多,刘胤感到,能支应二十万大的后勤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