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冀州,就连青州的诸多郡县,也受到了波及,刘渊的这把叛乱之火,有着愈烧愈旺之势,恐怕就连刘渊本人,也绝对不会意识到他的起事会如此地成功。
当初刘渊拒赴带方郡,只是为了不老死于边陲苦寒之地,如果说除了野心之外,这也是刘渊的一个无奈选择吧,当刘渊试图统一匈奴五部之时,也只是想着如何能在并州立足,与晋国朝廷在并州能分庭抗礼,已经是他最大的奢求了。
但斩杀胡奋之后,刘渊的野心再一步地扩大,他已经不再满足于在并州立足,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更大的中原地带,这里才是真正属于他的舞台,这个时候刘渊的梦想已经不再只是简单地想在并州获得一席之地了,他的心,已经看向了洛阳的那一尊皇帝的宝座了。
刘渊此刻已经不是再白日做梦了,现在中原大地上的形势已经足够让他来憧憬未来了,刘渊踌躇满志,期待着谱写匈奴的人最为辉煌的一曲。
由刘渊叛乱引发的连锁反应不但刺激着黄河西岸的北地羌胡,就连一直蛰居在上党的羯人也不甘寂莫,在酋帅沙定的率领之下,揭竿而起,起兵造反。
羯人并不是一个独立的民族,他们一直是做为匈奴的分支或部落存在的,但他们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匈奴人,匈奴人是典型的黄种人,而羯人却是高鼻梁蓝眼珠的白种人,这种典型的差异让他们完全地有别于匈奴人。
羯人的起源已经无法再考证了,大概他们的祖先是生活在康居一带的白种种族,后来和匈奴打仗,战败之后成为了俘虏,所以羯人应该是匈奴人的奴隶。入寨之后,羯人居住在上党郡的上党、武乡、羯室一带,一直保留着其部落形态,设有大小酋帅,主要从事农业生产,也有为汉人士族地主打工的,也有外出做商贩的,不过总而言之羯人生存在社会的最底层,被奴役被压榨,生活极端地困苦,地位远比匈奴更低下。这些羯人信奉胡天教,人死后,实行火葬。
此次刘渊起事之后,羯人酋帅沙定也是顺应潮流,顺势而起,不过和匈奴人比起来,羯人就要残暴了许多,他们攻城掠地,大肆屠戮,每攻陷一座城池,就要杀光城里的每一个人这才罢休,往往一战下来,满城血雨腥风,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
这可能和羯人被压抑的民族性格有关,他们入寨之后,不仅被一贯的主子匈奴人欺凌,还要饱受当地汉人当权者的欺凌,对此他们也只能是忍气吞声,屈辱地接受,而轮到他们翻身做主之时,羯人凶残的一面就彻底地暴露无疑,所以在上党郡,羯人的残暴使当地纷纷百姓逃亡,十室九空。
不仅是羯人,就连一直在塞外游牧的鲜卑人看到机会来临,也是大举入塞,侵入了幽州,攻掠郡县,荼害汉民,暴虐程度一点也不比匈奴人羯人差。鲜卑人对幽州的滋扰那是由来已久,早在汉末之时,幽州的割据势力公孙瓒就同鲜卑人数次交战,魏国时期,鲜卑人也是多次入侵,从未休止,这次借着匈奴人的东风,鲜卑人更是来势汹汹,大有一举吞并幽州的气势。
整个黄河以北的大地都沦入了腥风血雨之中,仅冀州邺城一带,就有上万的百姓残遭屠杀,最为繁华的邺城沦为了一片赤地。尽管邺城尚未沦陷,但从郝城的城头往下看去,除了焦土瓦砾,百里之内,都不曾再看到一点人烟。
司马炎的江山,在这一片风雨飘摇之中变得芨芨可危。
渡过黄河进入到河内郡之后,羊祜原本是准备前往并州平叛的,但最新传回来的消息是冀州诸郡告急,比起并州来,冀州才是晋国真正的腹里要地,羊祜立刻改变行程,放弃了进攻并州的计划,转而进入冀州。
刚刚到达黎阳,羊祜的军队就和匈奴的一支军队打了一个遭遇战,尽管这并不是刘渊率领的匈奴主力,但晋军和他们激战之时,却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击败。
这不禁让羊祜暗暗地惊叹匈奴人的战力之强,如果每一支的匈奴军队都是这么的凶悍,这仗几无任何的胜算。
此次北进,羊祜的目标就是邺城,邺城已经被匈奴人围困了多日,做为冀州的州治,邺城的得失关系重大,是晋军必须要确保的城池之一。
邺城大战,是羊祜率领的晋军主力和刘渊的匈奴主力进行的第一次大决战,战斗进行的十分地惨烈,这场大战,一直持续了近半年的时间,双方是伤亡累累,堆积起来的白骨几乎都有城墙的高度了。这种旷日持久的大决战,本身拼的就是消耗,双方固守着自己的阵地,每向前推进一步,都将会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尸堆如山,血流成河,那绝不止只是形容词,而是完全真实地存在。
最终的结果,是羊祜惨胜,刘渊率军被迫北退。但进入邺城的羊祜军队也是疲惫至极,无力再战了。邺城大战,晋军的损失相当地惨重,光是羊祜的帐下大将,就折损了三员,以致羊祜进入邺城之后,都面临着无将可派的窘境了。
邺城之战,也让司马炎松了一口气,这半年来他一直是寝食不安,紧张地关注着邺城的战况,如果邺城真的失守的话,那无疑对司马氏的大晋帝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这样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