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阳郡是一个小郡,魏黄初元年,从江夏、汝南二郡之地中析出四个县的地域设立了弋阳郡,下辖的四个县是弋阳、期思、轪县和西阳,弋阳郡位于淮河以南,大别山以北,虽然是一个小郡,却是联结荆州和淮南的战略要地。
不过从弋阳郡立郡四十余年以来,虽然处于魏吴的交界地区,但却从来没有发生过战争,最主要的缘故就是它与武昌隔着数百里的绵绵大别山,以水军见长的东吴军队自然不可能舍长就短,来翻越大别山进攻弋阳,所以弋阳的百姓一直过着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
历任的弋阳太守也是一个比较清闲的职务,由于没有战乱,弋阳郡历来驻军很少,最多的时候也只维持六七千人而已,此番南线抽调兵力北上,弋阳也被抽走了两千人马,现在弋阳的郡兵,已不足五千之众。
不过弋阳太守夏宜却没在意,调走多少兵对于夏宜没有个么什么意义,他伸了伸懒腰,春日是一个令人慵散的时光,午后的阳光和熙醉人,无所事事的夏宜斜躺在矮榻之上,刚刚从午睡之中睡醒了,眼前还有些迷糊。
“大人……大事不好了,吴军……吴军进城了……”一名亲随突然地跑进来,神色慌张地对着夏宜,结结巴巴地道。
“什么?”夏宜的睡意全消,还没等他坐起来,一队全副武装的吴军士兵已经闯入了他的府衙,弓弩在手,刀光逼人,让夏宜惊得是目瞪口呆。
不是说弋阳非战之地,怎么这会儿的工夫,竟然会冒出来这么多的吴军,而且还攻进了太守府,那些守军难道是吃干饭的吗?
夏宜此刻成为了吴军的俘虏,却迁怒于守城的晋兵,但他却没有意识到,身为弋阳太守,他该为弋阳的失守付主要的责任,他夏宜慵闲地睡着懒觉,可想而知守城的晋军是怎样的一个状态了。
鉴于晋军没有任何的防备,陆抗决定对弋阳采用偷袭的手段,十万大军神不知鬼不晓地穿越了大别山,陆抗派出了一支精兵小队,乔装成晋军的模样,大摇大摆地向弋阳城门而去。
弋阳的城门洞开,守城的士兵看到了己方的旗帜,丝毫不怀疑有诈,询问他们从何而来。
此刻带队是吴将左奕,大声地训斥守兵道:“某乃石都督帐下别部司马杨庆,奉石都督之令,前来驻守弋阳,尔等当班之时竟敢如此慵懒,岂不贻误战机,来人,将这几个给我捆了,每人重责二十军棍,以儆效尤!”
左奕盛气凌人,气场很足,城门口的晋军被他给唬的一楞一楞的,这个时候也无人敢上前来核查左奕的身份,就连城门令也不住地向左奕讨饶求情,对左奕扬州都督石苞帐下的别部司马的身份是无人敢怀疑,左奕于是得以轻松进入到了弋阳城内。
左奕率队刚进城,陆抗便派吾彦、蔡贡领兵杀到,守城的晋军看到吴军袭来,皆面如土色,急忙地关闭城门,想将吴军拒之于城外。
但这个时候,左奕率兵突然地出手,斩关劈锁,打开了城门,迎吴军入城,于是吴军便轻而易举地控制了弋阳城,许多和夏宜一样刚刚从午睡中清醒过来的官员们无一例外的做了吴军的俘虏。
诸将皆赞陆抗的谋略高深,竟然就这样兵不血刃地拿下了弋阳。陆抗只是微微一笑,晋人在弋阳防备松懈,自己又早用声东击西之计将寿春和襄阳两地的晋军给牵制住了,所以拿下弋阳完全在陆抗的意料之中。
不过太守夏宜和守军的闲散多少还是让陆抗的行动变得更为地顺畅,五千守军大多尚未来得及抵抗,就成为了吴军的俘虏。
“接下来,就看司马炎怎样应对了!”陆抗立于弋阳的城头,向北遥望,心中暗暗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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弋阳失守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洛阳,此刻司马炎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西线上面,西线的战事不利让他深感焦虑。
这个时候,南线传来弋阳失守的消息,让司马炎更是目瞪口呆。
早些时候,寿春襄阳两面都传来了吴军试图进攻的消息,司马炎倒没有在意,淮南的仗打了不知多少回,荆州那边也一直是摩擦不断,所以吴人想要趁虚而入的小伎俩早就被司马炎给看穿了,鉴于南线司马炎还一直布署着十五六万的军队,所以司马炎对南线吴人的进攻并不太担心,认为石苞和司马亮会应付得来。
现在司马炎全部的精力,都投入了西线对关中的作战之中,这一战关系到晋国能不能收服关中,能不能彻底地消除来自西北的威胁,对司马炎而言非常地重要。
可西线战事正处于胶着之时,东吴的陆抗却在背后狠狠地捅了司马炎一刀,弋阳的失守,让司马炎完全是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