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遵的要求原本是合乎规矩的,但事实上在蜀军中的执行力度并不足,大多的时候,是看脸而非看令,阎宇好歹也是右将军的身份,此次出征,更是挂着副帅的头衔,所以阎宇来取郪县,压根儿就没觉得有多大难度,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张遵居然油盐不进,根本就不卖他面子,不禁让阎宇气得火冒三丈。
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阎宇也搞不清楚现在青阳浦的战局进展到了何种程度,对于他而言,必须要尽快地拿下郪县,才能确保任务完成,迟则生变的道理,阎宇还是明白的。
诈取不成,阎宇准备要来硬的,反正郪县城中也不过只有三两千人马,大多还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辎重兵,阎宇只需要谎称城内出现吴国的奸细,张遵已经投敌叛国,相信右军的蜀兵自然会卖命地去攻打城池。
就在阎宇下令要攻城的时候,一名心腹疾步走至阎宇近前,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阎宇闻言脸色陡然一变,向东望去,果然东面的大路之上,出现了逶迤绵延的队伍。郪县城池座落在一处高地之上,居高临下,看得很远,阎宇望见的那支队伍形如蚁群,至少也在一二十里开外。
虽然瞧不见旗号,但远远地仍可以看到那绛红色的军服,是蜀军无疑。这个时候阎宇还不清楚诸葛瞻已经战死了,他的心底升起了一阵恐惶,就算是无人知晓他已经投敌叛国,但临战脱逃的罪名却是跑不了的。
现在攻城显然不合时宜了,蜀军大队人马很快就会赶过来。现在攻城,只能沦为腹背受敌的困境之中。阎宇对青阳浦那边的战况一无所知,蜀军究竟是得胜而还,还是溃败而逃,他完全不得而知。如果蜀军是打了胜仗回来,那今日肯定就是他阎宇的末日了,如果是蜀军溃败而回,事情便还有所转机,蜀军若败,那就证明吴国的追兵就在不远处。只要坚持到陆抗的到来,腹背受敌的就是蜀军而不是他阎宇了。
“立寨!”阎宇当机立断下令道。不管怎样,自己必须要坚守,仅凭一万多人马在野战中是无论如何打不赢蜀军主力的,只有当道立寨。构筑起防御工事,才可以坚持几个时辰,阎宇相信,陆抗的军队最迟一两个时辰也会到达,现在他只有等待,别无他计。
手忙脚乱之中,营栅首先被立了起来,壕沟也被挖到了一人深的深度。削尖的竹子被绑在了一起成“x”型,用来充当拒马,虽然工事看起来很简陋。但阎宇总算有了一丝的安全感,不过他一直注视着对面的动静,心情很忐忑。
直到对面的来军停在了三四里之外没有再前进,阎宇这才略略地安心下来,这才想起还没有布防郪县这头,便亲自过去。安排了他的一名亲信校尉率兵两千堵在郪县的城门口,以防备张遵可能从城里出兵里应外合。
还未等他赶回东面。手下的中军官便急匆匆地突然来报:“启禀将军,安西将军刘胤求见。”
阎宇当时就是一愣。刘胤是左军统帅,和他是平起平坐的,在这个最敏感的时候,他突然到来,不是打仗而是求见,搞得是什么名堂。
“刘胤现在何处?”阎宇沉声问道。
“就在营门外。”
“他带了多少人马?”
“大概有亲兵护卫一百余人。”
“一百余人?”阎宇有些纳闷了,无论如何他也猜不透刘胤的真实意图何在,阎宇可不会认为刘胤会傻到这个时候还有闲情逸致来拜会的地步,虽然说阎宇叛国之事还没有公开化,但明眼人早就洞悉了一切,这个时候来阎宇的营中,无异于是自投罗网,阎宇真的猜不透刘胤此举是愚蠢糊涂呢还是另有玄机。
“将军,刘胤来者不善呐,要不卑职率兵将他挡在营外?”一名心腹在一侧建议道。
阎宇呵呵冷笑一声,挡在营外?简直就是笑话,刘胤不过只是带了一百来名护卫,区区这点人马阎宇还没有放在眼里,刘胤不是想来吗,那就把他放在进来,看看他还能否插翅逃出去,这就是上天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进来,既然他来送死,那便成全了他!
好歹刘胤也是安西将军左军统帅,如果将他挟持为人质的话,便可以令左军一万多人马投鼠忌器,对于接下来的交战有百利而无一害。
想到这儿,阎宇阴笑一声道:“不!既是贵客临门,岂有不迎接的道理,来人,传我军令,请安西将军到中军帐一会!”
中军官一路小跑地到了营门口,刘胤早已等候在营门外,身边的护卫皆是阿坚从私兵部曲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一大半都是羌人侍卫,个个身手不凡,不过阿坚依然很紧张,毕竟阎宇的右军可是有着上万的人马,一百多人再悍勇,想要敌得过一万人,完全没有任何的胜算。
“少主,阎宇会不会拒绝我们入营?”阿坚看着戒备森严的右军营寨,有些担忧地道。
刘胤微微一笑道:“不会,在阎宇的眼中,我们就是待宰的羔羊,砧板上的鱼肉,岂有放过的道理。”
刘胤的目光看向那些守卫的士卒,虽然他们持枪而立全神戒备,但眼中似乎并没有什么敌意,显然并没有把刘胤当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