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呆了,她原本也不是思维敏捷的辩才,一时间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吕醉却是话锋一转,道:“不过,我主要想和你说的却不是他们,事实上,哪怕他们统统都被判处死刑都无所谓,哪怕今日的‘爱国者组织’彻底土崩瓦解,如阳光下的冰块一样融化、蒸发都无所谓!”
“我们正在谈的不是爱国者组织,而是——仇恨。”、
“如李耀那样头脑简单的幼稚儿童,以为消灭了‘爱国者组织’就万事大吉,从此之后,人族和妖族就可以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手桥手,载歌载舞,其乐融融,一起迈向美好的明天了!”
“好吧,别瞪眼,或许我说得太刻薄了,这不能怪李耀,因为他没有你我的切肤之痛;没有那种将自己最亲最爱的人,支离破碎的尸体抱在怀里慢慢拼凑的经历;没有品尝过我们在半夜猛然惊醒,满脸泪水的滋味;没有那种看到妖族就忍不住双手颤抖,呼吸困难,两眼赤红的本能!”
“所以,他根本无法理解,甚至否认仇恨的力量,他对这种力量一无所知!”
“但是你懂的,对不对?从刚才我们的对话来看,你从始至终都知道这种力量有多么强大——这是我最高兴的一”
“这样的话,你就会很自然地理解,以李耀为首的那一票‘和解派’,他们可以摧毁爱国者组织,可以找到每一名‘爱国者’,将他们投入大牢,判处死刑!可以强行推进人族和妖族的融合,甚至以‘政治正确’的名义,封住所有人的嘴,锁死每一张报纸和每一个网络论坛里,每一条和他们意见相左的言论!”
“但是,他们能消灭爱国者组织,却绝对消灭不了仇恨。”
“就说你好了,丁铃铛,难道真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你忘记父母被妖族杀死的画面吗?可以让你毫无芥蒂地接受妖族,将他们都当成骨肉同胞吗?可以彻彻底底抹去你心底的仇恨,不留半点儿痕迹吗?”
丁铃铛的眼眶瞬间红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冲上去狠狠揍吕醉一拳,屏了很久,拳头松开,挺拔的身形都有些伛偻。
“回答我!”
吕醉却忽然化身银发雄狮,横眉怒目,咆哮如雷,“正面回答我!”
这一刹那,就像是他周身的锁链统统扯碎,头上的禁制也一道道弹飞,周身涌惊涛骇浪一般!
被他惊人的气势震慑,丁铃铛竟然不由自主倒退两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咔嚓!”
隔壁监控室和囚室之间的单向透明玻璃,瞬间布满了蛛网裂纹。
过春风和所有秘剑使都跳了起来。
“局长……”
几名助手吓出了满头冷汗,眼巴巴地看着过春风。
“准备中断对话。”
过春风勉强定了定神,才意识到刚才‘锁链碎裂’都是幻象,是吕醉强大的精神力量激荡出来的虚影,他汗流浃背,如置身蒸笼,犹豫了半天还是下达了命令。
局面有些失控了,被吕醉彻底掌控住了!
丁铃铛却像是意识到他要干什么,坐在地上,对着单向透明玻璃大叫:“别中断对话!我和他的话还没说完!让我们继续说下去!”
助手看着丁铃铛,又看着过春风。
过春风用力挠着头发,把头发从鸟巢挠成了鸡窝,脸上每一根肌肉都在跳舞,沉吟了半天,还是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手下不要电焦吕醉的舌头,让他们继续说下去。
丁铃铛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格,这时候强行中断对话,明显说明他们心虚了,就算吕醉不说,丁铃铛也会自己去寻找答案——或许是更加可怕的答案。
该死,难道连这一点,也被吕醉提前算到了,所以他要见的才是丁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