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施展壁虎爬墙的技巧,只能老老实实走楼道上了五楼,时间紧迫,房门紧锁,李耀干脆低吼一声,“砰”,一脚踹开了张大牛家的大门。
幸好!
张大牛还在疯狂敲击着键盘,发出一连串绵密的撞击声,刚才的地震对他没有造成半点儿影响,他的双眼从深陷变成暴突,完全被血丝染红了。
果然!
在他左手边的一排书架,上面堆满了又厚又重的精装书和百科词典,已经被地震震得倾斜过来,伴随着作者使出吃奶的力气,夸张的敲击回车动作,倾斜角度越来越明显,像是一座摇摇欲坠的悬崖,随时会坍塌到他的身上。
这些精装书和百科词典,不少都是用铜版纸印刷,棱角分明,扎实到了极点,和砖块没什么两样,要是砸到人脑袋上,指不定能砸出什么三长两短。
“牛哥!”
李耀暴喝一声,扑了过去。
就在他扑过去的刹那,“哗啦”,书架连同上面的百科词典和精装书果然崩塌下来,尖锐的书棱和书角直冲作者的太阳穴而去。
“啊?”
张大牛猛然间打了个激灵,被李耀的暴喝唤醒,有些恍惚地回过头来。
“走你!”
李耀来不及抵挡或者搂抱,干脆纵身跃起,飞踢一脚,直接把作者踹到墙角里去,自己代替作者承受了书架坍塌的后果。
“哎呀!”
李耀和张大牛同时发出惨叫。
当李耀好容易从混乱的书堆里爬出来,第一件事不是检查自己的伤势,而是去看墙角的张大牛。
幸好,他及时收住了力量,除了把作者踢了个乌眼青又撞得鼻青脸肿之外,应该,似乎,仿佛没有伤到大脑。
张大牛终于清醒了。
但他却比梦游时还要困惑,目瞪口呆地盯着李耀看了很久,表情渐渐从迷茫变成痛苦,使劲揉搓自己的双手,脑袋和屁股。
“这,这究竟什么情况?”
张大牛捧着脑袋,龇牙咧嘴道,“我的脑袋好疼啊,我记得,好像是喝醉了……”
“没错。”
李耀从书堆里爬出来,凑到作者面前,点头道,“牛哥,您喝醉了,宿醉之后头疼,很正常。”
“那我的手怎么也钻心般疼痛呢?”
张大牛看着自己肿胀成胡萝卜的十根手指,发现指甲都有些开裂了,难以置信道,“我,我究竟干什么了?”
“说出来您可能不信。”
李耀道,“您一直在梦游中写作来着。”
“是吗,我又梦游了?”
看来这并不是张大牛第一次干“梦中写作”的事情,他倒没有对这个起疑心,而是摸着屁股道,“哎呀,全身上下都疼,酸疼酸疼的,特别是屁股,屁股也疼得厉害,不对啊,喝酒上头,还能上到屁股的啊!”
“呃……”
李耀想了想,“牛哥,您从半夜十一二点就开始梦游写作,整整五六个小时都死死黏在椅子上一动都没动,血液循环不畅,有点儿腰酸背痛包括臀部不适,都是很正常,很合理的。”
“是吗?”
张大牛又抓了两把屁股,姑且认可了这个说法,但他盯着李耀看了一会儿,忽然间又想起来一件事。
“你是……哦,你是李耀同学,‘星海里的小兔子’的师兄,咱们昨晚上一块儿喝酒来着,不过,哎,不过我记得昨晚你不是走了吗?我想想,你把我送到家,你就走了,还很用力地关上了门,我有印象,你肯定是走了!”
张大牛伸手摸手机,“现在几点,你怎么在这儿?”
“现在是早上五点半,牛哥,您不知道,出大事了——地震了!”
李耀道,“西太平洋刚刚发生了里氏9.2级的特大地震,咱们江南市都有震感,我担心您出事,赶快过来看看,这不,正好赶上了!”
“什么?”
张大牛瞪大了眼睛,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因为太平洋上发生了地震,所以你早上五点多就从学校赶了几十里地跑到我这儿来提醒我小心……你,你怎么进来的?”
“这个——”
李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两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忽然,张大牛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绷紧了,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等等,你昨晚确实是回学校了吧,哪怕不是回学校,反正你把我送到家,你就走了吧?”
张大牛颤声问道。
“……是啊。”
李耀还能怎么回答?
“那,既然你把我送到家,你就走了的话——”
张大牛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半夜梦游还起来写小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