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一片安静。
林海文是打算对学校客气一点,但也没有装孙子的喜好,人是没有办法避免装孙子的,就像是他跟石啸说的,这个国家,说的算的那些人,林海文要是遇见,也是不得不装孙子的。他是可以孤高傲世,但活得太辛苦,还不如装装孙子呢。但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在不需要装孙子的时候,林海文是格外地不喜欢装孙子。
今天在场这些人,他看人下菜碟,就不觉得需要上一道“孙子磕头菜”。
《临川晚报》的社长,觉得自己真是犯了岁星,不然怎么会昏了头去请童福生的。
这位老同志,因为头前一任的领导,真是附庸风雅,一年三节,居然还亲自看望,弄得童老同志在临川市内有了相当超然的地位,后面的领导嘛,也不好说,就童福生那个水平,实在对不上这个待遇,只好萧规曹随,年年看望。只是把一年三节,换成了春节一次,就这,老同志还牢牢骚骚的,春节团拜会的时候,给过建设路8号那位一点小难堪呢。
这个待遇,显然是把他的心养大了,在林海文面前,资格摆的太足——偏偏他又没有那么些资格。
社长这会儿才觉得,谁出的这个主意,简直是蠢透了。说文艺界就讲究尊老,讲究学习老一辈精神,把童福生请出来,也许有妙用。
妙用不知道,鸟用没有,是确定的了。
林海文还稍稍有点担心,别把老头气出个好歹来,那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好在童福生虽然年纪大,但生命力还是很旺盛的。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偏偏又说不出口,林海文刚才可是捧着他的,把他捧到了比陈忠文、陆松华,还有他自己,都要高得多的程度。难道他能说林海文是在讽刺他?如果是这样,那他摆老资格,岂不就是个笑话了?
王老头,这还是头一次听见林海文的词锋呢,那真是绵绵绵针绵,笑笑笑刀笑啊。
“呵呵,林同学,哦不,林先生,”社长看了看顾海燕,见她没有说话的意思,只是看着,她今儿也是受命而来,不会多干活。社长只好自己硬着头皮开口。说起来他也是冤,这事情压根就是上面的主意,他们顶多是打算顺水推舟而已,顾海燕能甩锅,反而他却不能。
“呵呵。”林海文微微点头示意。
叫我大师我都不带眨眼的,别说先生了。
“您看,我们之前,可能也是考虑的不太到位,要不,你能不能,一个月,哦不,两个月,给我们提供一首诗?”
“两个月一首?”
“对对对,虽然有点捉襟见肘,但我们会努力调整的。就是水准上,希望能有这个《月下独酌》那样,稍次一点,比如你拿二等奖的《相思》那种也可以。当然了,最好是有《明月几时有》那样的,那就太感谢了。”
“哦~~”林海文点点头,“您对我的作品还挺了解啊,知道不少。”
“那是,我特意去学习过的,您青艺赛上的好几首诗词,领导们都念过好几次的。”
林海文瞥了瞥王老头,他似乎有点不忍直视了,再看看顾海燕,她也盯着茶杯上的花鸟图,看的挺入神。童老头就看不出好颜色了,刚才他给林海文也是贡献了500点恶人值,老当益壮,老骥伏枥,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余热。
《临川晚报》有一个书记,一个社长,还有一个主编,业务上的第一个头就是社长,但其实大多是主编干活,社长吧,有懂的,也有不懂的。眼前这位,估计是不太懂的,也是不爱关心的,如他所说,不是领导念过,他也许都记不住这些诗的名字。
“那个,《月下独酌》这个水平,真的就可以了?您不是要打造全国知名的品牌么?”
“呃,那质量当然是越高越好嘛。不过我们也不好对您要求太多,是不是?不能这么干,您是看在家乡的情分上,我们不能得寸进尺。”
“哈哈,您说得好,嗯。”林海文实在忍不住了,笑的不行。
社长犹犹豫豫的,觉得自己是不是条件开的比较低了,“那,那咱们就说定了?”
“说定?唉,王老师,您既然掺和进来了,不如给这位科普一下,《月下独酌》的水平是什么水平?《相思》的水平,又是什么水平?至于《明月几时有》,也顺便说说吧。”林海文有点烦了,直接把王老头拉了进来,既然学校要掺和,那就掺和到底吧。
大家伙也就看向王老头,老王觉得有点口舌干涩。
“这些诗歌,水平当然都是非常高的,不然不可能拿到青艺赛一等奖了。”
“这我当然是知道的,水平不高,我们能这么诚心诚意地求取么?王老师,您给说的详细一点?也给顾市长,还有我们一个形象点的标尺嘛。”社长这个时候,正怕自己标准定低了,回头完不成任务,被领导教训呢。
见过找没脸的,没见过这么找没脸的。
“《相思》或许二十年能出一首,《月下独酌》,则是百年一遇。至于《明月几时有》,千古以来,能有这个水准的,只有寥寥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