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鸿大帝已经不再与独孤夜交手,他只是凌空伫立在血色峡谷的环绕之中,微微闭着眸子。
不知觉已然黑夜,天上星河璀璨。
每时每刻,星河内的事物都在发生着变化,就像是永远不会停歇的历史,每个不为人知的片刻,都有人在历史的的长河之中销声匿迹,不再溅起哪怕一丝一毫的浪花。
天上星河也无时不刻都有流星陨落,在天宇中闪耀出最后的光与热。
不论是妖还是帝王,都是极为特殊的存在。
他们不论是生还是死,都不会平静,因而他们的兴衰都可以在星相之上找到答案。
孤鸿在这里等着沧海国那边的消息。
独孤夜遥遥望了一眼星光璀璨的天际,收剑转身,转身离开。
他径自来到琴帝楚千影的冰棺之前,目光爱怜的拂过棺面,轻轻呼吸,水雾朦胧里棺中的美人。
感受着指间的冰冷,独孤夜怅然一笑,轻声喃喃道:“生门死门,你生我死。”
孤鸿大帝猛然睁开眼睛,望向星空。
一颗耀眼的白星不知何时已经偏离了轨道,直直的坠落而下。
在与洪荒宇宙的剧烈摩擦之中,星辰发出剧烈无比的火光,在天际拖出一条长长的火焰尾巴,看起来炫目无比。
孤鸿的眼眸里倒映着这颗流星的炫光,神情上流露出不可置信。
※※※
因果小世界不断坍塌崩溃,虚空的碎屑如飞雪一般落下,纪无双笔直的伫立,发鬓眉头已经满是寒霜,咳出的鲜血染红了他身上的白袍,在距离他并不遥远的地方站着已经油尽灯枯的犁天大帝,一身长袍在漆黑的虚空之上盛放。
饶是到了这个地步,犁天的目光仍旧锐利无比,他注意到纪无双几乎燃烧殆尽的神魂依旧在散发着最后的火热,他咳出一口血,苦笑道:“看来你我是要一起陨落在此了。”
纪无双只是望了他一眼,嘴角露出几分笑意,许是已经彻底没了气力,他嘴唇微张,最后还是一句话没说出口。
犁天抬头望了一眼还在崩碎的小世界,沙哑着嗓子问道:“她是妖,你是人,值得?”
纪无双扯起嘴角,做了一个嘴型。
我愿意。
※※※
凌雪莫名其妙躲过了一劫,然而心中并没有劫后余生的欣喜若狂,反而有种不知缘何而起的悲伤与慌乱,好像心中最重要的一角似乎突然被挖去了一般。
莫名的疼痛。
哪怕是此时被折剑重伤,也不及此时内心的痛楚。
她猛然望向那身白袍。
纪无双似是从未离开过,一直都站在那里默默守候着她,与灵灭真皇相互对峙。
他注意到了凌雪的目光,报以一个温暖的笑容。
不知为何,凌雪看到这个笑容的时候,就像是心口堵着什么似的,恍然间有了几分想要落泪的冲动。
纪无双转头望向灵灭还有折剑。
折剑深深看了他一眼。
尽管他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他却能感受到因果小世界内发生的惊天变化,本该已经灰飞烟灭的凌雪如今依旧花容月貌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至于受尽东域膜拜俯视苍生的大帝正在悄然陨落,这一切十有八九和这个男人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他想不到一个距离神玄境门槛都还有着十万八千里的人要怎么阻止神玄大帝的必杀意志,不过他知道,纪无双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他不觉得纪无双能够拥有什么东西同时去交换凌雪与犁天的两条命,即便是拿纪无双自己的命去换,都还需要赊账,不过就目前来看,纪无双真的成功了。
折剑对着纪无双行了一个礼。
这是对一个即将死去的绝世强者的最大尊敬。
一战之后已经彻底油尽灯枯的他明白此行已然必死无疑,哪怕身旁就站着一个以逸待劳的灵灭也不行,荒古琴宗哪怕如今已经没落,不过到底是当年的第一古宗,底蕴深厚无比。
折剑轻声说道:“杀了我,放过李元仙。”
李元仙缓缓闭上眼睛。
凌雪看了一眼纪无双,对方只是轻轻点头。
她目光复杂的望向折剑,然后远远斩下一剑。
鲜血迸溅而出。
折剑气息断绝倒在了涛声不绝的漆黑沧海之上。
灵灭似是还没有从这些个完全出乎他意料的转折之中反应过来,半晌才回过神来,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李元仙跳下礁石,捧起折剑的尸首,目光深沉而悲伤。
走了几步之后,他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他先望向凌雪,尔后又望向纪无双。
他不知道折剑死之前为何要对这个从头到尾都在看戏的男人施礼,不过他知道他的师尊这么做必然有其道理,因此他用尽全身修为去观察这个男人,试图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猛然发现了什么。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