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巡抚,既然朝廷有定制,那么此事是否与熊经略、汪总督商议之后再行定夺?”
与兴奋的秦邦屏等人不同,李如柏听闻李宏宇要向白杆兵发放坐粮,眉头顿时微微皱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地回答。
虽说李宏宇是辽东巡抚,但对土兵的粮食政策由来已久,在李如柏看来为了避免麻烦还是先跟熊廷弼和汪可受商议为好,官场上的事情一定要小心谨慎,免得留下什么把柄。
“李将军,各土司部队前来辽东是为国效力,让他们自行筹粮颇为不妥,理应由国家负担粮饷。”
李宏宇知道李如柏是一番好意,于是不以为意地说道,“如今辽东战事紧急,非常时期应行非常之事,本抚会向朝廷上奏此事,建议战时物资由国家统一调配和发放,不分彼此。”
秦邦屏等白杆兵的将士闻言纷纷面露喜色,李宏宇身为辽东巡抚既然他说给他们粮草那么肯定不会食言。
李如柏早就猜到李宏宇不会听他的劝告,嘴角闪过一丝笑意,说实话他非常喜欢李宏宇的这份豁达和魄力,不像其他的大明文官那样办事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等把一件事情决定下来黄花菜都凉了。
“卑职马祥麟见过巡抚大人。”
不久后,正当李宏宇与秦邦屏和李如柏谈笑的时候,一名人高马大、穿着土兵服饰的年轻人被李宏宇的几名卫兵带了过来,郑重其事地向比他还要年轻的李宏宇躬身拱手行礼。
“马千总,虽然此次之事事出有因,但军法如山,你打了上官就要受到惩处,可否服气?”李宏宇打量了一眼马祥麟,然后不动声色地望着他问道。
虽然李宏宇对白杆兵有好感可更重要的是维护军法的权威,故而马祥麟既然犯了错那么自然要被惩处,否则如何服众?
“卑职知错,请巡抚大人责罚。”马祥麟虽然年轻气盛但并不傻,李宏宇的所言有理有据他无法反驳,唯有老老实实地认罪。
“殴打上官,罪无可恕,为严肃军纪,本抚决定杖责你三十,赔偿纹银五十两,撤销千总降为士卒。”
李宏宇盯着马祥麟望了一会儿,然后沉声问道,“马千总,你可服气?”
“卑职心服口服。”马祥麟的嘴角闪过一丝苦笑,他把军需官给揍了挨上三十大板并不冤枉,于是向李宏宇一躬身后宏声答道。
秦邦屏等白杆兵将领的脸上则流露出担忧的神色,三十大板打下去的话马祥麟至少要卧床大半个月了,再者说马祥麟挨打后颜面何在?
“如今辽东战事紧急,正值用人之际,那三十大板就暂且记下,本抚允许你将功折罪,如果一年之内立下足够的军功就免除这三十大板,否则依法行刑。”
李宏宇自然不会真的打马祥麟板子,再怎么说马祥麟也是石柱土司未来的土司老爷,打了他的话让他以后如何面对土司士兵?故而他随后语峰一转,盯着马祥麟问道,“你可愿意?”
“卑职愿意。”马祥麟闻言微微一怔,他还以为这次的板子自己是挨定了,没成想李宏宇竟然找出了一个回旋的法子,随后连忙点着头,他身为堂堂的石柱土司的主人可不想当着那些土兵的面受刑。
秦邦屏等人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心中对李宏宇充满了感激,李宏宇这样做无疑是帮马祥麟保住了颜面。
“既然如此,那么你还不赔礼道歉!”李宏宇望了望一旁躬身立着的军需官,沉声向马祥麟说道,想要了结了这场纠纷,作为辽东巡抚他不能肆意偏袒一方,要两碗水端平,只有这样才能服众,得到将士们的爱戴和拥护,故而他肯定要维护军需官的权威,说到底军需官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做错。
“卑职一时着急做了错事,还望大人恕罪。”马祥麟闻言立刻反应了过来,连忙走上前向军需官一躬身,拱手请罪道。
“马千总也是为了属下,本官能理解,只是希望马千总以此为鉴,以后行事不要那么冲动。”军需官自然清楚这是李宏宇给他一个台阶下,既惩处了马祥麟又让他得到了一笔赔偿金,使得他也无法可说,故而向马祥麟点了点头后沉声回道。
“马千总,为了避免你以后再惹什么麻烦,以后你就跟在本抚身边当差。”见军需官知趣地接受了马祥麟的道歉,李宏宇沉吟了一下后向马祥麟说道,想要趁机调教一下。
“卑职遵命。”马祥麟没想到李宏宇会把他留在身边,怔了一下后躬身回道,心中有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他知道李宏宇进入辽东以来短短数月就连打了两场大捷,逼得努尔哈赤迁都,故而自然想待在李宏宇的身边受教了。
秦邦屏等人心中也暗自为马祥麟感到高兴,李宏宇把马祥麟留在身边自然有栽培的意思,况且能搭上李宏宇这个前途无限的新科状元,以后对白杆兵来说大有裨益,毕竟朝中有人好办事。
得知李宏宇要亲自前去三岔儿堡参加换俘仪式,熊廷弼和汪可受自然反对,堂堂的辽东巡抚岂可纡尊降贵去跟努尔哈赤一般见识?况且安全也无法得以保证,万一努尔哈赤食言偷袭那么李宏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