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病情如何了?”
出了东暖阁后,方从哲径直走向了门外立着的那几名低声商议着的太医院御医后,神色严肃地沉声问道,言语中显得异常关切。
“回辅大人,皇上已经油尽灯枯,恐怕时日无多。”望了一眼围聚上来的众位文武大臣,太医院院使向方从哲一躬身,郑重其事地回答。
“胡说八道,皇上气色正佳,哪来的时日无多!”听闻此言,一名身穿公爵服饰的中年人忍不住开口呵斥道,他是武国公穆崇风,亲军都护府左都督。
“国公爷,下官岂敢妄言,皇上现在是回光返照,而后病情就会恶化!”太医院院使闻言苦笑了一声,向穆崇风说道。
“皇上还有多少时间?”方从哲的眉头皱了皱,他自然清楚太医院院使不敢在这种重要的事情上胡说,于是沉声问道。
“最多两天!”太医院院使闻言仔细想了想,然后神情凝重地给出了一个答案。
“唉!”方从哲顿时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最不愿意看见的事情还是不可避免地生了。
方从哲的叹息并不是不无道理的,如今大明朝堂之上党争日益激烈,各派系间联合纵横,党同伐异,把朝堂上的事务搞得一团糟糕。
万历皇帝健在的话,还能压得住朝堂上的各派系使得他们不至于有过激的行为,而一旦万历皇帝驾崩那么绝对会引各派系之间的一场大混战,自幼不被万历皇帝所喜的朱常洛根本无法威服朝堂上的那些文武百官。
与朱常洛能否顺利登基相比,方从哲更担心的是万历皇帝死后引的朝堂派系进行一场激烈的权势争斗,在朱常洛无法威服各派系的情形下这种争斗异常危险。
作为大明的内阁辅,方从哲对大明朝堂上的派系争斗感触颇深,最直接的体现就是政令不畅以及办事效率低下:各派系提出的政策毫无疑问会受到敌对派系的反对,其所控制衙门对办理对方派系事务时故意拖延。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人群后方的李宏宇听见了太医院院使的话,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神色凝重地望着乾清宫里那些顶盔贯甲值守的将士。
李宏宇以前常来乾清宫,因此清楚乾清宫的防务,乾清宫现在值守的亲军数量已经比平时增加了一倍有余,宫门处更是戒备森严,神色冷峻的士兵身上透露出一股萧杀的气息。
本来,皇帝病重时增强皇宫里的守卫也是人之常情,可万历皇帝病重后执掌皇宫大权的不是太子朱常洛,而是福王的生母郑贵妃,郑贵妃一心想要让福王成为储君,这无疑就使得皇宫的形势变得复杂。
“贵妃娘娘!”就在众人在走廊上低声议论着的时候,郑贵妃从东暖阁里出来,人们于是纷纷躬身行礼。
郑贵妃向现场的文武大臣微微颔示意后神情冷峻地去了一旁的偏殿,看样子万历皇帝跟张惟贤的有些话不想让她知晓,故而把她也给支走了。
没过多久,在众人忐忑不安的等待中张惟贤走出了东暖阁,方从哲随后被万历皇帝传了进去,果然是众人先前所想的那样,万历皇帝要向朝中的几个重臣单独面授机宜。
方从哲之后是亲军都护府左都督穆崇风,穆崇风后是吏部尚书周嘉谟,在朝中举足轻重的文武重臣逐一得以被万历皇帝召见。
李宏宇并没有指望他能有幸被万历皇帝传召进东暖阁,他是现场的这些官员中资历最浅、在官场上影响力最小的一个,排在他前面的不少官员都没资格单独进东暖阁,更何况他了。
因此,李宏宇立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处陷入了沉思,琢磨着万历皇帝驾崩后如何应对京城的局势。
“李翰林,皇上传您进去。”就在李宏宇眉关紧锁地想着事情的时候,身旁响起了一个声音,他定神一看边上立着一名内侍。
现场的文武大臣们纷纷望向了李宏宇,神色显得有些诧异好像没有料到李宏宇会被万历皇帝召见,要知道还有许多大臣没进东暖阁。
李宏宇先是微微怔了一下,随后回过神来,快步跟着那名内侍进了东暖阁,门外的大臣们紧跟着三五成群地议论了起来,暗中猜测万历皇帝传召李宏宇的用意。
东暖阁里的宫女和内侍已经被屏退,除了万历皇帝外只剩下朱常洛、朱由检和一名万历皇帝的贴身内侍。
“臣见过皇上。”来到软榻前,李宏宇恭恭敬敬地向万历皇帝躬身行礼。
“太子、太孙,李翰林是我大明的肱骨之才,对大明忠心耿耿,干练有为,尔等要信之任之,切不可听信谗言疏远,二十年内不可将海关司和新军交与他人,除了李翰林外旁人无法掌控海关司与新军!”
万历皇帝苍白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指着李宏宇沉声向一旁的朱常洛和朱由检嘱咐道。
“儿臣遵旨。”
“孙儿遵旨。”
朱常洛和朱由校闻言连忙躬身答道,此言从万历皇帝口中说出无疑就是万历皇帝下达的遗诏。
“李翰林,海关司和新军的事你要多多费心,你对大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