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巡抚大人,主考大人和副主考大人来了。”李郁正为了罢考一事伤脑筋的时候,一名差役急匆匆前来禀告。
“诸位,咱们去迎迎两位主考大人吧!”听闻此言李郁怔了一下,随即嘴角闪过一丝无奈的苦笑,起身说道。
在座的众人随即身,跟着李郁一同前去迎接主持此次湖广乡试的主考和副主考。
“两位大人大驾光临,敝处蓬荜生辉呀!”刚出议事厅,迎面走过来两名身穿七品文官官袍的中年人,李郁笑着拱手说道。
“巡抚大人言重了,惊扰了巡抚大人与众大人议事,还望恕罪。”
走在前面的七品文官闻言笑着拱手回礼,他就是此次湖广乡试主考官、正七品的翰林编修郑林,跟在后面的那名中年人是此次湖广乡试副主考、从七品的翰林检讨武元昊,两人三天前抵达的武昌城。
值得一提的是,郑林与湖广巡按御史杜义安是同科的进士,而且当年都考中了庶吉士。
只不过杜义安的运气不好,在庶吉士最后的考核中稍逊一筹,未能像郑林那样进入翰林院,进而成为他人生的一大憾事。
在大明官场的金字塔中,翰林院翰林出身的官员可谓是科举的精英分子,被视为大明士大夫阶层的顶级存在。
有一句话形象地说明了翰林在官场举足轻重的地位,那就是“无翰林不内阁”,只有翰林出身的官员才能担任内阁阁员。
另外,官场上还有一句话,“无进士不封疆”,意思是只有两榜进士出身的官员才能担任六部堂官和地方督抚这样的朝廷大员。
值得一提的是,大明官场自宣德帝起就给外界重内轻外的印象,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言官自宣德朝开始崛起,成为了大明官场重要的政治力量。
所谓言官,通常指的是翰林院翰林、都察院御史以及六科给事中,自宣德帝起这些人都是从两榜进士中选拔的佼佼者,而大明朝堂上的六部堂官和地方督抚这样的朝廷大员大部分都是言官出身。
另外,言官们还有一个重要的特点,那就是官阶比较低,例如都察院的监察御史和六科的给事中不过正七品而已,但他们是皇帝身边的近臣,犹如皇帝的耳目,有着督察和弹劾文武百官的权力,时常被皇帝派往地方上办差,使得地方衙门的文武官员无不忌惮三分。
别看言官们的官阶小,但升迁的流程也与普通官员不同,不会逐级晋升而是越级晋升,正七品的言官外放到地方上足以担任州府的主官。
这也是李郁身为湖广巡抚,堂堂的从二品大员,却要率众迎接郑林这个正七品主考官的原因,在大明的官场体系中言官是一个特殊的存在,通常身负皇命,故而不能以寻常的等级视之。
“不知两位考官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把郑林和武元昊迎进议事厅落座后,趁着下人奉上香茗,李郁不动声色地问道。
实际上,李郁岂能猜不到两人的来意,湖广的应考生员围住武昌卫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全城,肯定传到了郑林和武元昊的耳朵里,身为湖广主考和副主考两人自然坐不住了。
“巡抚大人,听闻湖广的的生员围了武昌卫,不知大人准备如何处置。”郑林闻言沉吟了一下,沉声问道。
“郑大人,实不相瞒,我等正在为这件事情伤神。”李郁闻言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向立在大厅两侧捧着十七个州府生员联名书的差役挥了一下手,那些差役就把联名书放在了郑林和武元昊身旁的桌子上。
“这是何物?”郑林瞅了一眼桌上的联名书,拿起一份后有些狐疑地望向了李郁。
“湖广十五府二州应考生员的联名书,希望官府在乡试前审结襄阳府童试案首的案子,否则……否则他们就要罢考。”
李郁一脸无奈地向郑林解释着,反正这件事情瞒不过郑林和武元昊,因此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说出来,也好让两人帮着拿主意。
如果单单从乡试这件事情上来说,郑林、武元昊和李郁等湖广地方官员共乘一艘船,要是乡试出事的话郑林和武元昊也无法向万皇帝交代。
“罢考?”郑林和武元昊闻言顿时吃了一惊,错愕地对视了一眼后连忙翻阅着那些联名书,上面果然写着湖广十五府二州应考生员的名字以及籍贯。
“这……”武元昊看完了手边的联名书后不由得扭头望向了郑林,大明立国以来可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一时间他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唯有让郑林拿主意。
“李宏宇!”郑林放下了手里的联名书,沉吟了一下后皱着眉头望着李郁问道,“是不是那名说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白河镇学子?”
“正是此人,郑大人听说过此人?”李郁闻言微微怔了一下,有些惊讶地回答,没想到远在京城的郑林也知道李宏宇,难道是郑林抵达武昌后打探出来的?
“本官来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听闻湖广襄阳府的白河镇出了一个毁家纾难的学子,小小年纪不仅为了辽东的官军几乎捐献出了所有的产业,还说出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豪言,其忠君爱国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