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后,我们从野地返回市中心,来到一间没有招牌的小诊所里,宋子浩和两个戴着口罩的中年油腻男正凑在一块小声聊天。
见我们进门,宋子浩小声介绍:“哥,这两位是姜医生和孔大夫,咱们从平哥那走的时候,平哥给我的联系方式,高天在里屋,刚打了一针止疼剂,这会儿估摸着应该睡过去了。”
我笑呵呵的打趣:“看来平哥还是偏爱你多一点哦。”
宋子浩摸了摸鼻头讪笑:“哪有的事儿,走之前我特意去请教平哥的,就怕咱们人办事时候受伤,到时候不方便去医院,没想到歪打正着给高天挽回一条小命儿。”
“成,我进去看他一眼。”我朝着两个黑市医生点点脑袋,直接掀开布门帘走进了里屋,里屋是间不到十平米的小套间,里面摆满了各种药品和医用器材,正门口摆着一台布满尘埃的“小太阳”电暖气,把屋里烘的暖洋洋的,靠近墙角的地方摆了一张老旧的钢丝小床,赤裸着上半身的高天浑身裹满纱布正半坐着倚靠在墙壁上。
高天满眼痴呆,就好像遭受了什么天大的打击,哪怕是我进门他都没有丝毫反应,仍旧目光垂直的盯着一个方向。
“咳咳!”我干咳两声站在高天的面前,朝着他笑眯眯的出声:“恭喜你啊,死里逃生!”
高天的声音格外沙哑,有点像一次性抽了四五十根烟似的,闷头看向我问:“你是故意给
我留条活路的吧?”
“也不算故意,只能说你命不该绝吧。”我搬起一张破旧的小板凳,面色淡然的坐在他面前,点燃一支烟道:“既然你活着,那咱们就谈谈如何让生命更加持久的话题,我不养废人,更不会无缘无故的放过一个仇人,你给我制造的麻烦,杀你一百回都不解气,想让我留你一条狗命,你就得像条狗似的活着,明白不?”
高天嘴角抽搐两下没有吱声,但是眼眸里闪过的神采已经说明了一切,但凡死过一回的人,都会比大多数人更能理解生命的可贵,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他们领悟的更加深刻。
沉寂半晌后,高天微微动弹了一下胳膊,看向我问道:“你想我怎么做?”
“你得问问自己,你能替我干点什么。”我轻蔑的上下打量他几眼。
高天搓了搓脸颊苦笑:“我就是个篮子,除了会祸害人以外别的啥都干不成,你的对手是贺鹏举,我肯定是鸡八没机会,剩下的那帮小鱼小虾,你家那群猴崽子收拾起来比我更拿手。”
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笑问:“那位参谋呢?别跟我说,你一点不了解他的情况。”
“他..”高天一下子犹豫了。
我挑衅的狞笑:“连死都不怕,你还怕一个活人?”
高天沉默几秒钟后出声:“我确实知道他不少事儿,可关键是我现在不想死,举报了他,我还有活路么?他临死之前肯定会想办法把我捏碎,况且我还有爹妈和亲人。”
我邪恶的笑道:“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保你一世无忧。”
“我凭什么相信你?”高天争锋相对的问我。
我昂着脑袋冷冰冰的出声:“你能理解咱俩的关系不?现在你和我并不是在谈交易,是我在给你提供活命的机会。”
高天低下了脑袋,不知道是在琢磨对策还是在考虑具体应该往出供点啥,总之他迟疑了足足能有十几分钟后,朝着我低声说:“能不能先给我整点药,我脑子不是太清醒。”
“你这要求真奢侈,没有三五千满足不了。”我掀开半扇门帘,朝着门外的佛奴出声:“阿奴赶紧去酒店、夜场之类的地方弄点药,纯度尽量高点,孝敬你天哥的。”
佛奴龇牙臭骂一句:“你问他想不想吃舒必利(治疗精神分裂症的一种药),我兜里还有二斤多,草特么得,逼事儿真鸡八多。”
骂归骂,佛奴还是揣着口袋走出了诊所。
我歪着脑袋看向高天狞笑:“我不想跟你多废话,药待会我给你拿过来,你要是乐意跟我好好配合,天亮以后我让人送你去京城,把你知道的跟我一个哥们老老实实交代清楚,你要是不乐意说的话,这顿酒算我给你送行的,磕完以后,我送你取经去。”
“我溜一会儿,清醒了肯定会给你个答复。”高天摆出一副臭无赖的模样,扣了扣自己脚丫子咧嘴笑道:“你让我置之死地而后生目的不就是希望我往出咬点啥嘛,放心我肯定不能让你失望,没多有少的也得往出说点啥,另外,我问句题外话,兰博你处理了没?”
盯着他的眼眸打量几秒钟后,我微笑着反问:“你希望我处理没?”
高天的眼神顿时变得极其阴郁,抿着嘴角凝声道:“我希望我有个亲手捅他一刀的机会,
不为别的,至少得替我这么多年的青春讨要一份公道。”
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朝着门外的李俊杰吱声:“我猜他这会儿应该还没离开太原,你角度快点的话估计能跟上,俊杰,陪着天哥出去溜溜弯,天亮之前他要是还不打算回来的话,就随便找个坑葬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