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见到他们。待他们这些日子在漫卷山中、在营地中经历许许多多的事,终于对某种超越了凡人所能理解极限的事情有了更加直观的印象
妖魔的确有。妖魔会吃人。
仙人的确有仙人未必会渡人。
因而这些天里漫卷山林中已见不到凡人的踪迹了。然而在三日前的傍晚,却有一个凡人手持一道强力符箓,通体金光流转,在一干妖魔的“簇拥”下,一直走到了地穴的入口旁。
妖魔之所以簇拥不是因为崇敬,而是因为自第一个见他的妖魔起,就想要将其扑杀掉。可他身周的金光神异非常,寻常妖魔并不能近身。不能近身便只好一路尾随着、发出示警。由此一路上妖魔越聚越多,到这凡人走到地穴旁的时候,身边已聚集了数百之众其中甚至不乏两个真境的大妖
却说这人看着是五六十岁的年纪,但两鬓却只是斑白罢了。身穿戎装乃是一身暗绿色罩袍作底子的虎头吞肩锁子甲。
此乃离军的铠甲应当是属于一位偏将的。倘若有识货的人再仔细看,也能依着他的佩刀、短剑、帽缨得知,此人乃是离国浮游军的偏将。
离国浮游军是一支特殊且神秘的部队。许多人知晓他们的存在,却很难见人。他们最擅长的事情不是在战场上搏杀,而是渗透、欺诈、暗杀,亦或在战时释出许多真假难辨的消息,迷惑敌军耳目。
而今这样一位浮游军的将军,却在一个傍晚手持符箓面不改色地从山下一直走到关元地穴边,实实在在是这几日所发生的最奇怪的事了。
而他到了这地穴边,先往下看了看其下只见巨大的无底黑洞,不晓得通往何处。寻常人见了这可怕情景怕是要双腿发软,他却神色如常。转身先在洞边的崖上找一块青石坐定了,然后腾出右手,慢慢地为自己卸甲。
周围数百妖魔发出恐吓声、斥责声、叫骂声,震耳欲聋。倘若这符箓失效,随便一个小妖便可在顷刻之间将他撕碎。可这位将军却面不改色,只像端坐在自己的军帐中一般。
先将胸甲解开了领口立即升腾出一阵白雾来。这却不是别的,而是因他在山中跋涉许久,甲胄内的汗水早蒸成了水雾。然后慢慢地、将胸甲取下。
这胸甲是前后套着头的。他取下的时候左手一缩,掌中符箓未拿稳,忽然掉落下来。符箓一落,身上金光立时消失。群妖见了这个机会本能地便要扑杀上去。可这位将军又一反手,再将飘荡在空中的符箓捏稳了、同时将胸甲也卸掉了。
灿烂金光重新亮起,扑上前来的群妖立时被再次迫退
经历了如此凶险的场面,他脸上却仍没什么惊慌之色。只坐定了、长舒一口气。再随手将胸甲也搁在大石上,一笑,终于开了口“想害本将军哼你们这些蠢妖魔。害了本将军不知接下的几天里,还能有几个活着”
听他这话的时候本以为是在大放厥词。可直到黑塔陷落之后才晓得他这话的真实意思。
他说了这话再一转眼,挑着体型最大、面相最凶的妖魔看“你们当中谁是头领速去禀报你家大王。就说木南居的友人,要送上一桩大大的好事”
可哪里会有什么妖魔理他更想将他将捉拿在手里、打断手脚再说。
如此群妖聒噪了一阵子,却并无一人动。
这位将军却也不急,只再和善地笑了笑“不去,就等着罢。一直等到”
可话说到这里,群妖却忽然安静了。刚才那股疯狂恐怖的气焰一扫而空,都变作了只会呜呜低鸣的野兽般,齐齐往两旁退去,在中间让出一条道路来。
一个着金袍的轩昂男子背着手,微皱眉,漫步走来了。
这能叫群妖慑服、畏惧惶恐的,不是龙二子睚眦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