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登的石坑来。
到了顶上豁然开朗又是一间宽广的石穴。再往下瞧了瞧苏生将照明的符箓折了折,插在自己的发髻上,正慢慢沿着他留下的坑洞往上爬,是半点儿高人的风范也无了。
他就在这间石穴里走了走、瞧了瞧,等苏生爬上来。
这里常年阴暗干燥,连苔藓都不生,就只有纯粹的石与土。他所书写的符箓此刻像是一张会发光的纸。图成一个圆儿就好比一盏灯。折成细细长长又好似火把。就用手擎着这东西,随意瞧了瞧石壁。
其实只是习惯性的举动罢了却不想真瞧见了些什么。
看着像是壁画。更像是粉笔画。许多用白色线条画出来的小人儿脑袋由一个圆圈组成,眼睛是两个白点,嘴巴么圆弧是表示在笑,圆圈是表示在大喊,一条直线则表示是在冷漠。身子是一条线,四肢手指也是线。这些“人”,被涂抹在石壁上。就好像某个刚对涂鸦感兴趣的小孩子,随意画出来的。
这风格
是画圣的。
李云心心头一跳,又取出一张符箓祭出了。于是柔和的光芒填满整间石室,他看到了全貌。
墙壁上,这样的小人大概有十个,面目表情都各不相同。有的眼睛是两个小圆圈,嘴巴也是小圆圈,似是在惊。有眼睛也是圆圈,嘴巴却是向下的月牙,显然是在发怒。更有的眼睛是半圆,嘴巴是圆圈,瞧着意思是生气地怒吼。
手中似乎也握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有剑,有枪,有双斧,有大刀。瞧着是在和什么人作战然而墙壁上却并没有。
就在这当口儿,苏生终于爬上来。他略有些喘,坐在洞边歇了两口气才转头看李云心“哈,你瞧见这些东西了。这些呀,哈,都是被我打进去的。”
李云心皱眉“陈豢的手笔”
苏生笑了笑,站起身。慢慢走到石壁前,伸手在画上摸了摸“是她入魔的时候。先从这浮空山开始打唉,她的手段也的确高。这样的小人儿,随手一挥就是几百上千个,铺天盖地地涌过来。我与卓幕遮一个照面就堆进去,花了三息的功夫才清理了。”
“后来我又被共济会的宵小害了,借这条道遁走,沿途也瞧见了这些。想来是那时候被我的镇字符镇进去的。你向前走,还能瞧见许多越向前就越多的。”
其实李云心很想问一问画圣“入魔”的详情。但有了前车之鉴,他如今就只能听,不好问的。倘若这苏生又出了什么状况,搞不好他还得再花上一两个时辰的功夫。
于是只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也将手放在那些线条上。
随后触了电一般地缩回来、瞪圆了眼睛。
这线上竟还有微弱的灵力的
这些小人儿被画出来、现了形,就是“成品”了就好比木柴被点燃了、泥土被烧成了陶瓷。后来又被书圣的镇字符镇了回去,就譬如火焰被熄灭,陶瓷被击碎虽然瞧着仍旧是线条,可实际上就如被点燃的木柴不能恢复原状、被击碎的陶瓷不能再复原一般,已是废掉了。
可如今他摸这些线条还有灵气的
这便意味着,它们还可以再被召唤出来
这就是圣人的手笔么这已经超越了他所认知的画道手段了。
看见他这神情苏生就笑“也是觉察了么还有灵力在、还可以被唤出来的。这些小人儿,分外难缠,极度讨厌。从前我的镇字符一出,真境大妖也要被打出原形的。偏这些个小东西打人不疼、咬人不痒,却是极难消灭的。”
“你如今瞧见的这些个,许是已经被我镇了四四一十六道,才乖乖印在石壁上。如今你再试着唤他们嘿,你果然有兴趣。要不要试一试”
李云心自然要试一试的他对画圣留下的一切痕迹都极感兴趣。曾有人以画圣的影子破了他的太上心境,如今他总得了解得更多。也好万一将来事情再生变化,有应对的手段。
于是再将手贴上去,感受图形之中的灵气流动。
然而这画作当中灵力的走向,却是极简单的同八珍古卷当中那种惊人的细密复杂是天壤之别。
简单、流畅、圆融。充满了和谐之美。即便已被镇压十几次、都残破了,却仍旧毫无阻滞。李云心的脸色变了变。他知道,这种境界即便在他的状态最好的时候,也是达不到的。
这叫他心中的某个念头愈发炽烈他必须得到画圣陈豢从前留在浮空山群殿当中的那些东西。
他必须叫自己将那些东西参透学精。不仅仅是要用来“做些什么”。而是他实在无法忍受每一次触及画圣所留下的遗迹时,心中便会生出的那种无力感。无论前世今生他都极痛恨这种感觉某些事他既然做了,就必须要做到极致。否则与那些庸碌的芸芸众生何异
他心中怀着这样的念头,手指忽然在石壁上一收。体力的灵力在这片禁绝神通的空间压制下,如涓涓细流一般汇入画中,试图将这些小人儿重新唤起。
一次成功。
石壁上忽然闪现此起彼伏的青芒。只一息的功夫,这十个用简单的线头勾勒出来的人,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