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
他说了这话,将手中的那截已经攥得温热的山姜丢下、站起身来“而我拦着二位仙长去,不是为他争取活命的机会。而是我已向仙长纳了投名状了那鼠精、兔精都因而我死李云心还会放过我么二位仙长到如今竟然还不信我,难道不是蠢笨么”
到这时候,规元子与明真子,似乎真的是“哑口无言”了。
他们或许如刘老道所说的那样子,是“蠢笨”的。然而他们却不是不在意生死、成败的。刘公赞的话说得难听。但这难听的话却如同雪亮的利刃一般,刀刀见血。
沉默了许久之后,明真子轻出一口气,抬眼看他“姑且不追究你说的这番话。但有一件成康子抛出那两具尸体,李云心就起了凶性他当真那样在意他座下的妖将可否以此引他入瓮譬如你”
刘老道嘿嘿笑了两声,摇摇头“仙长又想岔了。这世间要说谁最了解李云心那便是我了。”
“仙长说李云心是因为见了座下妖将的尸首才忽然暴起嘿,他倒是希望仙长这样想。但实际上并不是的。”
明真子认认真真地想了一会儿“那么是为了迷惑我们、造成这个假象”
刘公赞沉默一会儿,叹口气“非也。李云心的暴起是真的,愤恨也是真的。可不是因为妖将本身,而是因为自己他并不如何怜惜妖将的性命。真正叫他的愤怒的,当是无法掌控他座下妖将生死的那种感觉。这两件事看着类似,但有天壤之别。那李云心只在意他自己。哪怕他看起来极在意别人也是为了他自己。”
明真子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了然地舒一口气“你这话倒是有些道理。唔你这个人。”
他转头去看规元子。规元子也沉默了一会儿,道“但你要小心。这道士,也非常人。”
世间能得到上清丹鼎派掌门这个评价的,在修士中或许屈指可数。而在世俗人当中这刘公赞则是绝无罕有了吧。可在这种情势下,这样子的评价却不是什么好事情。这在意味着“认同”的同时还意味着“忌惮”、“提防”,以及挥之不去的、有关生死的隐忧。
明真子就转脸再看刘公赞“好。你这道士,也是有慧根和仙缘的。你身世虽然不清白,但本座暂就当做你从前是,被李云心那妖魔胁迫的吧。但从今后你要跟在本座的身边一旦本座再发现你还与妖魔有任何见不得人的勾当,就立时取你的性命。”
刘公赞深吸一口气,收敛神色。然后抬手深深地行了个道礼,肃声道“二位仙长气度宽广、不拘一格。竟能将老道说的话听进心里去那是李云心那妖魔做不到的。我能跟在仙长的身边、哪里还敢有非分之想。老道我惟愿,余生能习得玄门大道、远离俗世纷争,安安稳稳地做一个逍遥散人才好。”
明真子淡淡一笑“你从前可有道号”
“世俗间的恩师曾赐下道号,混元子。”
明真子想了想“我凌霄剑派的辈分唔,你这道号也还合用。世俗间的师也是师,就留你的道号吧。只是我这剑派,倒没什么适合你修的法门。但眼下你还是戴罪之身,非得要剿灭了李云心那妖魔,你才能将自己洗刷清白。到那时,自有你可修的法子。只是如今你既说你最了解李云心,依你看,该如何做”
刘公赞听了他这话却摇头苦笑“仙长,小道见识有限,又不晓得如今道统、剑宗的情况究竟如何。这譬如主将新领了一军,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哪里能想得出高明的法子呢”
“但真要说就只有一则以力破巧。对付李云心,绝不可与他斗智。倘若能集结得起天下道统、剑宗的力量,齐心协力去搜捕他、不叫他得片刻安生,大概才能尽快除掉他的。”
明真子真将他的话听进了心里去。他沉吟一会儿,微微叹口气“何尝容易。那成康子,此前门下弟子没有折在他手上的,本人也未见过李云心因而轻敌大意。有他那想法的又何止一人。且如今的道统、剑宗”
说到这里,规元子低咳一声。
于是明真子也收了声“先离开这里吧。既然情势如此了哼。总要为门下弟子报仇。这就将李云心重伤遁走的消息广布天下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去”
言毕,一挥大袖,三人又紧贴着野原林、往西边而去了。
而在他们的身后,天边的黑云越来越浓重野原林的火势也越来越大了。眼下已是秋季,虽说这森林看着还是深绿的,但树木的枝叶已不像夏季那样丰润饱满。可怕的高温先将火线附近的枝叶炙烤干了水分,而后更多的燃料便助长火势、叫它更加飞快地扩散开来。因为高温而升上天空去的气浪同时卷走了大量的尘埃,那些尘埃又在高空中汇成了厚重的浓云。
于是有白色的灰烬碎屑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就仿佛冬天提前到来,天上下起了雪。
这广袤无际的野原林,几乎占据了大庆国十分之一面积的野原林、生长了数十万年的野原林,当中生存的生灵何止数以亿万计而今这些生灵们,或者在滔天的火势中死去、或者还在惊恐奔逃、或者浑然不知远方的红色死神正在迫近。
这从原始森林中央蔓延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