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到,这年的团圆饭少了宁立昌,任氏屁股都没坐热就板着脸借口不适回了院落,不知是为了应景而故作热闹还是宁家上下真的没有人想过宁立昌为什么离开京城这么久都没有往家里来过一封报平安的信,总之,在上下所有人的眼里,宁家依旧热闹非常。
而林琼之做为新妇,这头一年,就没有回府。
宁立武也没有对她怎么样,先前开口把她强送出去,她当着众人的面撞了一次柱子,回去休养了几天见好了,宁立武在自己院子里又单独对她提了这事,给她补偿的话还没说出口,她直接起身就要悬梁自尽,从那之后,宁立武再不敢提。
五房的院子从后面加盖了一面墙,隔出来的小院单开了一个门,怡春现在就住在那里,在府里既不是主子也不是下人,府里按照姨娘的位份给她分月例,两个小丫头给她使唤,剩下的全都自己动手。
年节前宁馥往田庄里送了几次年货和新衣等物,去的时候见到屋里摆着几套新装和箱匣,猜是宁立武送的,林琼玉精神也一次比一次好些,回不回府的,她渐渐的也有些冷了心思,觉得也无所谓了。
年初一的下午便就没什么礼数要走,宁馥让程衍套了车,便又去田庄,想着林琼玉一人过年难免落单,半路上程衍在岔口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霜容撩开帘子一角,尽量不让寒气涌进车厢太多吹到宁馥,低问程衍何故。
“方才隐约看见前头有车,咱们速度快些,到了近前发现是五老爷的,觉得还是别撞上,这就拐到这边来停下,问问姑娘。”
宁馥听见了,便笑了一声:“那就别去打扰他们二人了,折回吧。”想了想又觉得回去府里难免要应付宁君洁她们,她们倒还好,反正彼此已经心照不宣的互相不喜欢了,重点是还要应付宁芸,这让她很想能避则避,是以很快的又补了一句:“去楼里吧。”
程衍应了一声,后而才道:“昨天给周凡送饺子的时候,听他说正月里楼里的几个院落都被包下没有空的,想不明白怎么这些人过年都不在自己家吃饭的,姑娘若是去的话,只怕楼里出入的人太多”
这让宁馥也诧异了一下,素缨楼的生意好的有点不同寻常了,在这个时代,人人都该正月不出门的,除了十五放放烟花之类的,不是回乡过年的便就是在自家休息走亲戚,根本与现代的年节不可同日而语,怎么会整个正月都有人在外面吃饭包院?
但真有这种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小讶了一下后,她便让程衍往楼里去:“不防事,好几天没去楼里了,转转也好。”
长街上行人很少,宁馥在车厢内闭目小息了一会儿,再睁眼时就已经进了素缨楼的内院,人声微有嘈杂。
年初一,她的素缨楼竟这么热闹?
一下马车,四周皆是追来逐去的莺莺燕燕,还未打春的季节,这些女子衣着单薄轻纱覆体,几人的眼睛当场就直了。
程衍和萧翊忙就示意几人赶紧护着宁馥往办公间去,宁馥走着,诧异非常:“周周凡呢”
有侍应过来护着,早就是被这场景给闹的一副焦头烂额之状,忙道:“小周管事快脚不沾地了,那位爷一下就包了一个月的,指名点姓的让他作陪,根本就抽不得身”
谁的来头这么大?
宁馥几人皆是一怔,先前只知这一个月都有人包场,却不知道竟都是同一人所为,宁馥脚步稍稍滞了滞,目光向荷花池边正在追逐的几位佳人望去,只觉得这场面让她甚为头痛,竟有种庆幸之感还好都只是一个人包下的,不然这副画面若是看在外人的眼里,岂不是以为她素缨楼也做起了人肉买卖。
荷塘另一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之声,几位状似扑蝶的粉红佳人闪身便飘忽了过去,随即一队珠环玉抱的男子满面春风晃着身子走到荷塘边来,四处睨了一下,似乎相当满意这满园人造春色,这人一露面,就如同一朵怒放的艳花一般,将四下里所有的莺莺燕燕都吸引了过去,向他扑倒。
一身华丽非常的锦缎薄衣的公子正在人群中间,半点不惊,他歪着脑袋,满脸得意,声音甚是轻浮,道:“都慢点都慢点,别一个不小心再掉到水里去,冻着伤着,我可是会心疼的”
“林大爷说的哪里话。”宁馥回着首,这么望过去的模样看起来甚是扫兴,声音也是夹针带刺,面容却甚是平和,“这些美人,巴不得为了林大爷而赴身一跳,好让你为她们疼上一疼。”言罢,她的目光便往荷塘边上的几位美人身上扫了一扫。
林清之的目光隔水望来,还未出声,就听扑嗵一声。
目光还没移过去,另一头又响起扑嗵一声。
扑嗵,扑嗵,扑嗵
转瞬之间,七八下落水之声依次而响,积了薄冰的水面当场破碎,水波凌乱之中彩衣于水中乱舞,夹杂着各位出水芙蓉美人打着颤却撑着笑的呼叫之声。
“林公子奴家奴家是被人推下水来的快快快快救救奴家”
“林公子快来拉翠儿一下”
“林公子点绿是为一睹公子风采才失足快救点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