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碧思来这一趟,所说的关于宁君洁之事,其实说了等于没说。
这些话,不必她说,大家心里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家里家外都到了二房的手上,长房再是不争再是没有实力,心里也不可能完全做到毫无怨念。
她来这一趟,说这些话,无非也就是想面子上站站队表表态罢了。
宁碧思的确要比宁君洁有脑子,正如霜容所说,宁碧思年纪才这样小就能如此两面三刀片叶不沾身,以后等再长大些,这种做事不亲自动手的性子,只会越来越利索也越来越滴水不漏。
防,是肯定要防。
但是有一点,与这样的人,就算保持多亲近的关系也是没有用的,以后只要但凡有一丝半点的利益冲突,这人就绝对会毫不拖泥带水的反目,若是曾经亲近过,则更容易让其抓到空子,等于将自己送入虎口。
宁馥以前就已经在逐渐疏远三房一家人,现在有了素缨楼,已经不是自己一个人,更不是一穷二白不值得任何人惦记的时候了,她以后要比以前更加小心,已经放手去做并且还有更多的事要继续做下去,就更经不起输这个字。
否则,她所想要的未来,想达成的目标,只怕再也难实现了。
马车正在慢慢行着,突然一物将车帘激起,一个硬物咚咚的从窗子滚了进来,正滚到宁馥的脚边。
她直起身,伸手将那东西随手捞了起来。
见是一个手指长短的金丝缠绕的黑檀算盘把件,下面还垂了穗子,触手已经相当盈润,可见其主人已经把玩了至少有个三五年头之久。
若非喜欢,是不大能坚持把玩这般久的,但若是真心喜欢又是这般私人的物件,怎会就这么随便抛出?
她立即将车叫停,唤了程衍:“刚刚附近有什么人在?”说着她隔着帘子探出手让程衍看了一眼:“有没有看到谁抛了东西进来?”
程衍摇头,萧翊也是一脸茫然,后而道:“也没见谁在附近”他目光落在那黑檀算盘上,这东西算不上多名贵,但是重在若是主人的心头好,那就等于无价,自然是没人抛来扔去的玩,他想着有可能是哪个贼人偷个荷包,这东西又无用,顺手就抛到了这马车里来。
宁馥眉心一凝,听这二人形容并无人找寻,当下就准备将这东西递出去让他们随便寻个地头丢下。
到底是个男子所持之物,不管名贵与否,宁馥握着也觉心生腻味,却是话才要说出口来,外面突然响起一声高喝。
“霜容,你出来!”
车内几人俱是一震。
宁馥的手噌的缩了回来。
烟珑掩嘴失声:“是四老爷?!”
几人皆从彼此的目光中证明了推测,而此时大家关注的已经不是宁立昌突然在外面唤起霜容,而是宁馥方才探出的手里握着的这块黑檀算盘。
不知会否有人看见?!
正犹豫着,宁馥立即手快的将那算盘拢入袖中,外面这时喧哗大起,接着就听脚步声急促响起,单是这么几个呼吸的当口,便已知这辆马车已经被人包围了起来,而这时外面的宁立昌已经又高着嗓子喊了起来:“霜容,你出来见我!”
烟珑摁下霜容,茵妙与芍芝并不知晓太多此事,正欲问询宁馥是否容她们二人出去看看,宁馥就已经凝了眉,低声对霜容道:“你别动。”
宁馥撩了帘出来,正迎上打马昂首在前目光灼灼又一副势在必得笑容的宁立昌。
他左右是四房的得脸小厮,以他为中心扩散性的全是他身边的下人,将她的马车整个包围了起来,而这阵仗自然引得两旁行人的注意,很快便都驻足围观,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条路已经被堵住了。
“四叔得闲了?”宁馥将袖子拢了拢,虽然淡笑着,声音却是半分客气也没有,目光在周围这些人的身上落了落,“听说这阵子四婶常去青戏楼赏戏,四叔不是一直都陪在侧?青戏楼在青雀长街,与此地倒是南辕北辙,四叔这会子不是应该在城西?这人都被四叔带在身边,那四婶身边可还有人使唤?”
那个四婶两个字咬的极重,引得周围旁观的百姓立即不由的深思并加窃窃私语,青戏楼那地界就算不是人人都去得,也是人人都晓得,满楼戏子伊伊呀呀,平常情况下是没什么女眷单独前往的,虽然不是没有,但不是陪在夫君身侧,便就是那非同一般的京中女客,正经恪守妇德的,是绝不会单独在青戏楼赏戏的。
宁馥一语引得四周哗然,宁立昌脸色立即就尴尬了,先前还志得意满的硬气被这四周的人声给刹去大半,他甚至从眼角余光已经睨见有人开始偷偷的指指点点。
而他这边带来的人又何尝不是士气大减,兵随将行,为将者都缩了刹气,做跟班的立即就没了什么底气。
他当即就壮胆挺直了胸膛,倒是聪明不顺着这话接下去,只奔自己的目的:“我是你亲四叔,也知你不易,这次当着众人的面,我也不怕被人说三道四,只向你讨霜容而来!你再是舍不得,也应知道促成良缘才是美德,我现在就在这里当着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