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爷。”李妈妈突然接过了话来,看了一圈屋里的众人,谨慎而认真地道:“三老爷这边的事既然已经解释清楚,我却还有话要问赵嬷嬷。”言罢她就转头望向早已失态的赵嬷嬷,道:“你到底有没有给二小姐服用我熬制的土方?这件事非同小可,若是真有个好歹可怎生是好,我的土方是断断不能与杏仁共食的。”
这话尴尬,此时一屋子的人,谁心里都清楚李妈妈的土方肯定是没入了宁芸的腹的,不过李妈妈这么问也没错,毕竟土方是经她手中熬制又是给宁芸的,此时问个清楚也是应该。
赵嬷嬷无地自容,头恨不得扎进地里,弱声道:“没……没有。”
李妈妈哼了一声,随后便不卑不亢的向着众人躬身行礼:“那这里也就没我什么事了,收拾收拾明早我就回别苑。”
李妈妈静声出去了,而这一屋子的人经她这最后一提醒,顿时也觉得差不多到这里散了算了,今晚的事,很多细节问题是经不起推敲的,此时二房这边却是断然不可能去推敲翻细节,而宁立善向来粗心,在他看来,最后这件事解释了个清楚并且还让陈佩青抬不起头,他就已经觉得自己赚了。
事是陈佩青挑起来的,最后又烧回到她自己的身上,他看笑话就够了。
石新家的讪讪一笑,她也是个机灵的,便悄声的退到廊外去了。
陈佩青便就适时的站出来让大家伙散了,道:“天也不早了,事情清楚了就好,我这颗心也就能安心的放回肚子里,大家还是各自回去早些休息吧。”
不等屋里众人醒神散去,廊外这时又出现了一队人。
曹氏一身风光,手里提着她那长枪烟斗,昂着下巴晃着就走进来了:“二嫂急什么?倒是不用担心芸姐儿,我刚刚从芸姐儿那边过来,听说芸姐儿的药翻了,巧的很,碧思这两天也被风吹着了,我前两天听说李妈妈有土方子便就讨了几副,让人熬了之后我就赶紧亲自送去,这会子芸姐儿已经服了方子歇下了。”她艳丽的双眸对陈佩青的哆嗦极尽鄙视,目光一收改而看向自己的丈夫,声音平和语调轻缓地道:“碧思的杏仁佛手便宜你了,她这几天都吃不得,你一会儿有福了。”
别说陈佩青已经开始倒吸气,连宁馥也不由的抬了眼。
“你……你让我的芸儿吃了李妈妈的土方子?!”忍了一夜的陈佩青,在她这一番话之后彻底精神瓦解,她甚至于失态的扯上了曹氏的衣袖,眼睛瞪大,清秀的面容竟现出几分狰狞来:“你,你好狠毒……”
“三奶奶,你这是要人命啊!”赵嬷嬷噌的站起身来大叫一声,也不顾屋里的众人,疯也似的冲出厅堂,转眼就消失在长廊尽处向二房的院落奔去。
曹氏却是懵的一头雾水一般,但再是面容一副不解之相,她眼神里的那一抹阴笑也没能逃得过宁馥的眼睛。
“二嫂这是什么话,我好心好意把碧思的药端去给芸姐儿,还是我亲自伺候着她服下的,她们姐儿俩用的都是李妈妈的土方子,我怎么就害人了?”言罢她委屈的看向宁立善:“合着今天晚上,我们夫妻俩做什么都是错了……”
宁立善这时也是有些急了,道:“哎,你这回真是好心办坏事了,芸姐儿这阵子一直都没用过李妈妈的土方!而且她这些天一直吃着杏仁佛手,你现在给她送了药过去,这……哎,还不快去请大夫!”
曹氏看起来相当震惊,回过头来指着门外还没离去的念雪,大声道:“念雪刚刚不是过来请李妈妈去给芸姐儿熬药吗?现在怎么又说芸姐儿根本就没有服过李妈妈的土方了?”
“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念雪面色煞白,暗恨自己方才就该离开,她留下来没走,就是在替宁芸看着这边的动静最后会如何,却是万万没有想到已经尘埃落定不了了之的事,最后曹氏竟然把宁芸给扯了出来,她哪还敢再留,当下就大声喊道:“我,我去看看二小姐……”
说完,她也跑了。
陈佩青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眼泪再也崩不住,对着宁政和白氏僵硬的福下身去:“老太爷和老太太,算儿媳厚着脸皮求你们二位了,无论如何芸姐儿的身体要紧,我……”
宁芸并不是宁家的血脉,是以宁政和白氏虽然也挂心却怎么也不至于太过上心,白氏哀叹了一口气,宁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快下去瞧瞧去吧!”
陈佩青一步三晃的跑了出去,宁立亭也是满目担忧,心里自是不比陈佩青轻松多少的,但是眼下还不是他离场的时候,一切场面最重要,心里再是恼恨也不得不说些场面话,对着宁立善夫妇言道:“你们两口子也别太内疚,说来也是误会,怨不得别人。”
“当然不能怨他们!”宁政瞪向他,道:“从什么时候起,芸姐儿竟也开始撒谎了?!”
明明没有服药,却让念雪过来借这个理由来把李妈妈支开,若说今晚编排宁立善的事情不是宁立亭一家三口盘算好的,打死他也不信!
“请大夫好生照料,若是芸姐儿这次没事,那就是她的福气,你们两口子以后再做事,别把女儿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