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要是敢说个不字,那以后才叫没了容身之地了!”陈佩青听了这话,自然是只能陪着打哈哈,将这半开玩笑的话给顶掖回去,随后搀上了宁心卿就往外走,笑声一路不断:“只有我坐陪岂不怠慢,要我说,府里的姐儿们都得坐陪才是,一个都不能少!”
赵嬷嬷笑着往后面传话:“听见没,姐儿们一个都不能少,陪着大姑奶奶,谁也不让她睡这个觉偷这个懒!”
一语毕,就听嬉笑的声音传出戏楼外去,主子们丫环们欢声笑语的便都往二房的院落行去,陈佩青让赵嬷嬷先过去让下人们置办茶水茶果,这边便就慢慢带着女眷往前走,转头的功夫眼风状似无意的扫到宁馥,见她一并跟着,便就对宁心卿笑道:“好久没见馥丫头了吧?她回来后一直都在我和立亭面前说想你想的不行,你还不叫了她过来好好安慰安慰。”
宁馥被召到跟前,朝着宁心卿又拜又行礼的,宁心卿笑着一手拉着陈佩青,一手拉着宁馥往前慢慢的走,笑容始终未从她的脸上褪下过:“一家人齐齐整整就好,馥丫头现今也长大了,有些日子没见竟这般亭亭玉立,我们家的女儿现今都长大了……”
宁馥只淡笑少言,偶尔温声笑着应两声,就像是不善言语却并非抵触的羞态,宁心卿就只管拉着她,一路与陈佩青笑话不停打趣。
宁心卿是宁政的第一个孩子,家中的嫡长姐,长子宁大老爷宁立良出生的时候,宁心卿已经十岁,那时宁家也不似现今这么富庶,宁立良出生之后,宁立亭、宁立善、四老爷宁立昌,五老爷宁立武相继出生,兄弟五人年龄相差倒是不大,宁心卿自宁立良出生起,因为年龄差异,宁立良和宁立亭相当于是宁心卿帮着白氏一起带大的,感情不似普通姐弟,宁心卿在五个弟弟面前,如同半个母亲,相当于半个长辈的存在,是以,她在宁家的地位也是深重。
而她当年出嫁之时,所嫁的夫君张金润只是一个寒门子弟,家又并非京城人氏,而如果不是宁心卿当年执意要嫁,就算是当时的宁家,也是不可能允了这门亲事的。还是宁心卿摆出了她为宁家的五个弟弟付出的心血与辛劳,宁政夫妇才点头允了。而后分别有了大女儿张如佳,儿子张博厚,两个孩子会跑的时候,不知宁心卿从何找到的门路可以让张金润补个候缺,宁心卿再回娘家,让娘家相助。
为了这事,当时两家闹的也是甚大,宁政认为这么好的机会就应该给了自己的儿子们,让宁心卿把这个关系用在她的弟弟们身上,宁心卿也是气,且不说她已经为宁家付出了多少,单是她五个弟弟就算有再多的钱也到底没有考取过任何功名在身,连个举人都不曾中过,又怎么可能补得了这个缺。
最终,僵持之下白氏开了口,这个钱宁家可以出,但是张金润必须改而入赘宁家才行,这事也不是没得商量,到底张金润本家出不了这些钱,再者张金润又并非京城人氏,并且还真的需要这笔钱,最后各退一步,张如佳和张博厚姐弟二人不用改姓,还依旧是张家族中之人,若再有子嗣,便就归到宁家之下,如果以后升了官可以承继,也过到宁家的子嗣之中。
但是事实证明,宁家两位老人,当年真是想的有些太多了。
直到现在张如佳和张博厚分别都已经成了亲,并且张如佳也有了一个儿子,那早年入赘了的张金润,官位一直没有动过,别说将来能不能承继,张金润与宁心卿,自那之后,就再没有过孩子,这入赘,有等于无。
但偏偏张金润又是宁家中唯一有官职的,宁家仅靠着这唯一的不太能拿得出手的勉强撑起算是官家背景,在某些譬如与官太太们往来的事情上,倒还真要仰仗宁心卿夫妇了。
是以,宁心卿在宁家,更是没谁会去得罪。
此时,由宁心卿来拌住隐佩青不去对宁立亭阻挠,只有最合适,没有更合适。
“瞧我这记性!”宁心卿突然顿了足,这时二房的院子就近在不远处了,转头对着宁馥慈眉善目的温声道:“你表姐头前跟我说等咱们这边戏散了,就让你过去说话来着,瞧我这个记性,竟现在才想起来。”
陈佩青目光一肃正要说话,宁大奶奶杨巧本是在旁一直不吱声的,竟是突的上前挡住了她,笑的不见眉眼:“姑奶奶就别管孩子们了,让她们散了想干嘛干嘛去,省得陪着我们怪无趣的。”说罢就朝着宁馥几个姐儿笑道:“不绑着你们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去,别疯了天,一会儿传饭别误了时辰就行!”
宁馥不必想也知道杨氏这话是什么意思,显而易见,陈佩青的心思谁都看得出来,虽然不知到底为什么,但是要把这几个姐儿都放在眼皮子底下是真的,乔心卿不知在盘算什么,但看这架势也知八成是对宁馥另有安排,故才会下了这个令,让所有姐儿都跟着过去,阻了宁心卿的安排。
更何况,现今陪着张如佳和张博厚打马吊的……
她朝着自己的女儿宁君洁递了个眼风,宁君洁立即眼波一转,挽上宁馥和宁芸就向各位奶奶们辞别,宁碧思紧紧的跟着生怕落了单,这便就向宁心卿出嫁之前的怡风院行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