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之进门看见韩尘后脸色就黑了,此时听到这些,心更沉了几分。
索性宁馥也当他是看见韩尘而不爽,他便也就没有遮掩。
他确实也是看见韩尘便就不爽,但是此时又更多了些其他的原因。他来吴耆这一趟,确然是因为现在东吴被宁馥远程清理的干干净净,这岂止是一份天大的人情,便就是没有这份人情在,吴耆距离东吴也不远,韩尘给他下的不能进京的禁咒,可没有说他不能来吴耆,错过了这个村,下次再想见到宁馥还不知道要等到何时,怎能不来。
现在林家所有的产业都稳在他的手里了,如何支配也全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他也没忘了要有四分之一归到韩尘的手里去,并不是怕了韩尘,之前他在东吴给韩尘下的那个绊也不过是个引子,韩尘想敲他这一笔,不过是他正好撞到了这个枪口上而已,便就是没有那档子事,韩尘也早晚会逼到他的头上。
他还真没有道理不给,韩尘要,是韩尘无耻,但是最初平定林家之事,韩尘确实出了不少力,如果当时没有韩尘在场,宁馥未必就能助他成就今日之果。
而韩尘敲了他四分之一的产业,他没办法说,也没想过要对宁馥说。
这些都是他这些日子的感受感慨,本就对宁馥万分感激,现在听到韩尘竟拿宁馥为他而做的这些事来两两相抵,他越发的觉得自己亏欠了宁馥太多。
若是宁馥这些日子没有对东吴做这些,那么眼下就不会让韩尘拿到任何话柄了吧。
宁馥自然猜到他此时此刻在想什么,她不禁的觉得韩尘在这个当口拿这件事来说实在是让林清之下不来面子。
当即她就瞪了笑的得意的韩尘一眼,转头温和的对林清之道:“我就是料到他定然会趁机清洗吴耆,才在这段时间把东吴那边清理了一下,他有把柄落在我手里,我做的这些事他才会帮我也保密,你在东吴这边稳定了,好起来了,你才能早点脱手回到京城,到时候远程控制东吴这边就好,我也是有私心的,我个人可离不开你这个朋友,我在京中住着,别说是我少了个聊天的朋友,便就是院正也想你想的厉害,还有宇文陌弦,见天儿的只要一吃过午饭就不知道这一个下午该干些什么才好,你不知道我每天得抽出多少时间和心思来应承他们二人,你赶紧回京,就是救我于水火了……”
林清之一凛,余光睨见韩尘似笑非笑,对宁馥此番言论一点意见也没有的样子,端起茶来慢慢喝着。
回京。
他何尝不想。
却是不能。
不仅仅是因为韩尘的逼迫,事实上,他若真想回京,韩尘逼迫又能如何。
而是他必须守在东吴,东吴的经济运营由他掌握,但是官员从上到下却全都是韩尘的人马,他若是离开东吴,整个东吴从里到外早晚有一天就全都会是韩尘的囊中之物。
抿了抿唇之后,他淡淡笑了,很是遗憾的对宁馥抱歉:“回京,只怕我是不行了,生意上的事我不如你在行,完全脱手远距离掌控对我来说还不知道要等多少年才能做得到,况且林家现在虽然全都在我手里,可到底我得坐镇才行,否则这些日子才刚刚培养起来的人,随时都有可能背了我这个主子另有打算,能够完全信任,不仅仅是利益上的给予,这一点……你也应该能感同身受。”
他这番话说的确实也是实话,宁馥的生意虽然能完全脱手不管,那也是京中还留有周睿锦嬷嬷以及萧翊,他们各自手里也有些死心塌地为宁馥做事的人,这些人是陪着宁馥打江山的,所有的生意都当自家去经营呵护,而他去东吴本就是半道而来,那些人不曾与他共同成长与经历,没有义字在,一切都不是十成稳定的。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宁馥刚要再说些其他的方法时,他又笑了,直接绝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道:“来日方长,不是你说的吗?怎么还能没有个相聚的时候?若是不行,你问问宇文兄愿不愿意,陪我在东吴住一阵子,再回京城陪你一阵子,反正左右他平日里也没什么大事,两头住着两头都有家,岂不快活?”
宁馥听了这话都笑了:“他就在外面,你一会儿亲自去问问,他要是肯去你那里住一阵子,倒真让我省省心了……”
林清之也笑,后而道:“其实换个角度去想,我人在东吴并非坏事,做好你的后援不是更好?将来……若是你不想做官了,若是京城容不下你了,或者你腻味了,就来东吴,我这里永远都给你留着路。”
他这话说的别有深意,并未点透,但是这屋里的人都听明白了。
宁馥要做的事,收集钥匙进入太乙,这种事与谋逆无二,一旦被人发觉,这就是断后路甚至是送命的事,到时,她在京城所经营下来的一切所拥有的所有财富与人脉关系网,都会成为飞灰,而她身边所有的人,也都必受牵累,要跟着她一同亡命天涯。
宁馥听了这话,心里甚是震撼,不知如何言这个谢字。
这像是什么?
你是我的朋友,便就是你杀了人谋了逆,我也敢窝藏。
宁馥虽然并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