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一场并没多久,宁馥却度日如年,好不容易挨到该休息的时候,她如获大赦,起身伸展了一下僵硬的筋骨,笑道:“各自睡下吧,明天见。”
韩尘也起了身,见她这般也笑:“这一晚上撑到现在,我怎么觉得你现在比方才任何时候都更精神。”
宁馥一僵,干巴巴的笑:“主要是心情好了,你就觉得我精神好了……呵呵……”
言罢再是不敢多留,生怕再被他扯住说些不相干的,逃也似的回了自己的主帐。
霜容侍候完出了去,她躺了下却觉得帐内有风,想着是哪里没有扎好,便就摸着黑起来,巡视了一圈却哪也没发现有不严密之状,纳闷的想着大抵是自己感觉有误,摸着黑一边又倒退着往地铺边去。
却是一凛。
她惊了一身的汗,猛回过头。
就见某人已经一身里衣坐躺在她的地铺上,下半身竟然都已经盖好了她的被子。
见她惊回过头来发现了他,竟半点也不尴尬,拍了拍身旁的空位:“过来睡。”
宁馥嘴角抽了抽,道:“你我这次出的是公差,可不太适合做出这档子不妥当之事……”
“睡个觉怎生就成了不妥当之事了?”韩尘不以为然:“出公差就不可以睡觉了吗?”
“你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说的是哪个?”韩尘眨了眨眼,又拍了拍身旁:“难道你以为我要和你做些不妥之事?”
“没……”
“那还不过来睡?”韩尘一脸的纯洁。
宁馥才要再出声,帐外突然响起宇文陌弦的声音,就紧紧的贴在帐帘外:“宁馥?你在和谁说话?”
“没没没!”宁馥心都快要跳出来了,生怕宇文陌弦闯进来一看究竟,急道:“我说梦话,说梦话!”
帐外宇文陌弦低低的“哦”了一声,韩尘无声一笑,张嘴便又要说话叫她过来,宁馥连忙一边急着做着噤声的手势,一边快速的到了地铺前,滴溜一下进了被窝。
虽然旁边就是韩尘,虽然她也进了这个被窝里面,韩尘低眼看了看他们二人共盖一床被子,中间却仍旧能宽裕到竖起一道屏风的间距,眨了眨眼。
“你过来点。”
这次他的声音倒是放的很轻,宁馥背对着他侧躺,心道你现在倒是知道把声音放轻了,想必你也怕宇文陌弦冲进来看到这副画面之后你今天也就别想如愿以偿了吧。
她装听不见不为所动,身后却有动静。
韩尘一挪一挪的凑了过来。
她身子一僵。
韩尘却在和她间隔半寸不到的距离时停了。
“我真是不该和你分开太久,使得现在同床共枕的时候,你竟然都不自在了,想当初多少个日夜,你我大被同眠,何曾如此生份……”
哗啦一声,宁馥将被子掀了一大半,背对着他冷声低语:“虽然这帐内就只有你和我,但是这话也莫要说的这么暧昧不清不楚,什么同床共枕什么大被同眠,你和我之间清清白白的很……”
韩尘一笑:“我并没说你和我之间不清白……”又是低低一笑之后,他道:“不过,如果你不想和我之间清清白白的话,为夫倒是乐意之至……”
“滚……”
身后韩尘似是无声的笑了笑,便没了下文,并未像以前在京中之时把玩她的头发辫小辫子,二人的对话,竟是由她一个滚字告了终。
虽然毫无睡意,但在这绝对安静的环境下,再是不安稳也慢慢培养了睡意来,就在这种状态下,她迷迷糊糊之中听见韩尘说了一句话。
“你为什么突然转了心意?”
这迷迷糊糊之中她还以为自己身在梦中,因为与韩尘这般同枕而眠的次数委实太多,他在身旁之时早就不由自主的将所有的防备都一并卸下,是以,便就是这样的一问,也没刺激的她立即清醒过来。
“因为皇帝要让祝万柔死了心……”
这般含糊之下,她只想着快点睡个踏实,竟是连自己说过什么都不太记得,这句话都尚还未说完,声音便已是越来越小,彻底进入一场深沉的大梦里。
这一场深沉的大梦,她梦见自己进入了那太乙大殿,自己的飞船已经自我修复完毕崭新如昨,梦里的自己进入驾驶舱,身边没有任何人陪伴,怀揣着期盼已久的心情,如她这么多年所设想过的心情一模一样的激动与幸福,开启飞船,远离了这里的一切。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还未亮透,自然清醒的状态若是换作以前还会再想睡上一会,可这场大梦太过真实,让她睡意全无,睁着眼睛一动未动,却是细细的将这场梦回味了数遍。
然则大梦醒过之后,便是回味再多次也终究只是一场梦,然后她突然不知为何,恍惚想起昨夜韩尘似乎问了她一个了不得的问题。
她一惊,猛的一僵。
“醒了?”身边的人温声轻问。
她一凛,心突然剧跳,但很快便冷静了下来,翻了个身,面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