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里已经空无一人,除了宁馥和她的几个贴身的人住在后院之外就再无他人,是以这前楼黑压压的,小厮在前头打着灯笼照明,一路迈着台阶都是有些回声的,相当空旷。
乔鸿儒看着这萧条模样心里就高兴,伸手试了一下楼梯扶手,一层灰,更高兴了。
想着就算宁馥到时候伏了软,这生意耽搁这么久,她又惹了这么大的是非,以后她名下的生意只怕也再难拾起来,给她这么一记狠锤,他觉得自己什么气都出了。
推门进了房间的时候,他的笑容突然僵了住。
“你怎么在这!!”
这老板间的主位,竟然是宁馥在那里甚有架子的笑脸望着踏进门的他!
而再一移目,就见自己的二哥乔闲庭听了他这话似乎是一怔的,坐的位置——客位。
乔闲庭愣道:“不是你让她过来议事的?”
他还未说话,宁馥就一伸手邀他落座:“乔大人快坐,别客气,只是这楼里没了下人,今儿就没什么茶水可招待你们的,将就将就。”末了自行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来含笑对着乔闲庭道:“我可没说过是他让我过来的。”
二人一愣,皆是不可思议的看向对方,这对视的一眼立即便就从对方的眼里看到问询之意,自然问的就是——不是你叫她来的?
读懂了对方眼神里的意思,瞬间便也震惊的想到——今天自己来这一趟,莫非不是受对方的邀,而是宁馥作的鬼?
一想到宁馥被禁闭完全与外界隔离,并且身边根本就没有林清之和韩尘在她都能做到这一步,两人心中就是一咯噔。
不过一咯噔归一咯噔,转念一想是她把他们二位约邀过来的,那也就是说她这是主动跟他们谈了,他们二人做这么多,其实要的也就是让她主动谈一谈罢了。
是以,这件事在心里腻味了一下便也就立即忽略掉了。
乔鸿儒做为大员,自然要先开口言语这件事,若是由乔闲庭来说,那便就只能以长辈的身份,而他先开口就全然不同,这就可以抛开家族的身份,只论公事。
“你是不是想清楚了,要弃暗投明?”
手边没有茶盏,这架势就有些拿捏不起来,乔鸿儒觉得有些别扭,想了想之后敲了二郎腿,以示官威。
他这一抬眼,才惊觉宁馥身旁几步外的暗处竟然站着一个人,先前室内较暗他还真没注意,猛的看到窗边站着一个一身白衣还带着面具的男子,甚是惊恐。
他这二郎腿才敲起来,忽然就是这一幕入了眼底,腿就噔的抖了一下,这想要摆的官威就看起来十分的滑稽。
宁馥侧侧睨了一眼,道:“不必理会,我们谈我们的。”
罢了不等他们二人说话,宁馥便恹恹道:“我确实是想清楚了,上头给我盖下来的这个罪名委实太大,我宁馥的脑袋当真还是太小,戴不起也戴不上。”
“我告诉你宁馥,这事容不得你不认……”乔鸿儒说着就伸手入袖准备掏出那罪状来,宁馥一个眼风睨过去,冷笑道:“在你们眼里这事当然由不得我,你们二人倒是下足了血本给我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乔闲庭极重名声,听了这话就皱了眉,琢磨着这件事便就是自己踏入再多,也一直都收着的,他肯出钱,算计宁馥这件事他一点也不心疼钱,只要不让他出面不让他出人,钱根本不是问题。
他就怕让人觉得他跟这些不好听的事扯上关系。
以前跟自己家的人往来的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有今天的地位,一是怕别人觉得他是受了乔老侯爷的福荫,二来是怕往来的多了,这几个兄弟便就找他找成习惯,惹一身麻烦不说还得牵扯进去。
与这个四弟的往来也都一直是暗中进行的,就连这次也不例外。
却是没想到,今天宁馥把他们二人一齐叫来,自己弟弟倒是把他给扯的脱离不了干系似的。
他当即就出了声:“馥丫头,你别这么说,这事我可不知什么情,与我有何关系。”
他这话一出口,当先不乐意的就是乔鸿儒,他知道自己这个二哥多少年来揣的是什么心思,这回这件事他也没想指望着这个二哥跟着自己一起抛头露面,但是眼下不一样,眼下除了他们兄弟二人就只有宁馥而已,他有必要反应这么大立即就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吗?!
他这心理活动不过电闪之间,对面宁馥就已经有了对应。
她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隔空挥了挥手。
二人一愣,随后就见倚着窗子站着的那个带着面具的男子突然走了出去,正纳闷这是何意的时候,就听外面有人走动之声,听着好像有两三个人。
二人费解,不知道宁馥这是哪一出,也不想先开口,就这么僵着。
宁馥再拿起茶盏的时候,外面又响起了脚步声,周凡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上林苑左监何骁与道录司右正马志远、宗人府张少华和尚书令史金肖树,收放高利贷之事已经散出。”
宁馥一笑,抿着茶看着乔闲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