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前行,一边听着身后霜容的脚步声。
    霜容自然是去了韩尘的主帐。
    只要霜容通知到了,就没问题。
    足下在慢速之中稍稍加快了一点,虽然想尽快离人群远一点,但也要有个散步散心的模样。
    如此前行了十来分钟左右的时候,身后果真有了那熟悉的动静。
    她停下脚步。
    那人站在几步之外,也驻了足。
    对于她突然回头发现了他,他似乎并不意外,也并不尴尬。
    这时天色虽然仍亮,但也奔黑,而林中光线更弱些,比外林外,更早一步进入夜晚。
    就在她回这个头之前,她还在窃喜他来了,只要他来,那她就可以按照皇帝的指令演下面的戏。
    然而回过头来看到他身影的那一刻,前后左右不过一刹而已,她的心突然便就起了让她都措手不及的变化。
    他就站在那里。
    她突然间觉得,眼前这个她要算计利用的人,大抵他的人生也是寂寞的,像是在高楼之上,望尽天涯路,什么都看尽了,也就什么都不存在了欢喜与**的意义,这是他的命运和天赋,她从未曾去设身处地站他的角度与立场思考过。
    而她眼下,在做什么?
    在利用着他对她的那些感情,做什么?
    她觉得,自己正在做的事……不。
    不止是正在做的事,就连她这个人的存在也是在为他这一身的寂寞雪上加霜。
    身未至,便已觉不忍,只想补偿。
    如何补偿?
    她不知道。
    半晌,她缓缓上前行去。
    韩尘,我唯有将这场戏演的更认真一些,来补偿你吧。
    这一步迈出,便永不可收回,这一步迈出,再折回之时,便就是她进入太乙大殿乘奔而去之日。
    “你为什么跟来?”
    “我不止会跟来,以后你去哪,我都会跟着。”
    她垂了垂眼,突然发现这自以为安全的开场白,其实并不。
    她预料到他会跟来,也预料到他必然会说一些类似这样的话,可她却独独忘了去预料自己听到这些对白之后,自己的心里是个什么反应。
    她的心一跳,又是一缩。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抽痛。
    他为什么能对她这么坚信不疑,他这样的身份他这样的高度他这样的风华,对她一时兴起可以,可怎么能这样执迷下去。
    抬眼的那一瞬,她隐隐的觉得,他知道她今天的目的。
    他就那么笑着,不是往日的似笑非笑,但也不是明媚的。
    那一对望向她的眸子,仿佛将她身体由里至外每一寸皮肤每一片血肉都瞧得无比清楚,她站在这里,无所遁形。
    “韩尘。”好半晌,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她觉得自己果然有催眠自己的本事,眼泪竟真的说来就可以来,不仅盈于眼眶,就连喉咙都压抑的那么真实,就像是她真的这般难过似的,道:“我错过的那片芦苇荡,好看吗?”
    山风凄凉,她突然觉得他的身影也是很单薄无力的,可是她就这么灼灼的看着,却陡然觉得他背脊挺拔的不仅可以撑起他自己的天地,似乎还想证明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