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正大人可对那吴人恩熟悉?”她开门见山。
听到问起的人名,院正大人倒是一愕。
“那占星师?”他不得不惊讶,宁馥经常向他问起朝中一些官员是不假,他也没有什么可保留的,因为宁馥问起的并非是什么秘密不可言说之事,大抵都是问起个人的脾性,而且,就算有什么秘密,他也不可能知晓,是以对宁馥所问他向来都知无不言,但是问起一个朝中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对朝政没有什么影响力以及权力的占星师,还是让他稍稍有些惊讶宁馥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么一个人的。
宁馥点头:“没错,就是他。”
院正大人捋了捋长须,脑中回溯着对此人的印象,半晌后微微摇头:“这人刚直不阿,一生官途清廉,严人律己,丁是丁卯是卯,敲打不入啊!”
“哦?”听了这话宁馥不仅没有愁眉难展,反倒一笑:“大周的朝廷中居然还有这种干干净净的人?”
做官做到两袖这般清风,还能做这么久,也就只有这个职务才能做得到吧。
院正大人也跟着被她这句给逗笑了:“占星师不同于其它要职,说重不重说轻不轻,不过,也正是因为他这番性子,是以才能在这个位置坐的这么久啊。”
宁馥一笑:“没错,他不听命任何人,平日没什么事,有事也是直接与皇上交流,若是做的混些,皇上岂能容得下。”
她一点就透,院正大人甚是赞赏,捋着胡须笑的甚是高兴,待几盏茶过后宁馥告辞而去,他一人看着那空着的席位,目中的喜意却渐渐冷退了下去。
“这若是个男儿身,多好。”
……
宁馥问起这位占星师吴人恩,也不是凭白无故的,他不是别人,正是那近期放高利贷放得风生水起热火朝天的李挚寒的师父。
他们这些修道的又为皇室做事的,六根清净没有尘缘,基本上与无父无母无二,唯一在尘世中的牵绊就是这同门师徒之谊。
以那吴人恩这般的性子,定然是还不知道他的徒弟在皇宫之外有多接地气,不然那李挚寒也不会放了大半年的高利贷还能这么如鱼得水过得滋润。
要是吴人恩知道了……
下午茶时间,宁馥端着手里的茶已经凝思了好大一会子了。
李挚寒做的这档子事其实是挺缺德不靠谱的,这种事要是被朝臣拿出来说事,这扯的可就不仅仅是他师父的后腿那么简单,往大里说,把他师父从这高台上扯下来都是有可能的。
师门不幸不过如此了。
天快黑的时候,她突然眼波一动。
唇边的喜意被端到唇边的茶汤给冰了一下,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手里这杯茶竟是端了整整一个下午。
将茶盏一放,立即对外喊了一声:“把周凡叫进来。”
声音很急。
烟珑几个在外面候了一下午了,只知道她在屋里想事,没得命令谁也不敢进去打扰,听得宁馥终于说了话,又是这般急,立即便就赶紧去叫周凡过来。
“把门关好。”
一拂手免了周凡那些繁文缛节,她急声道:“先前查到的那李挚寒放出的钱全都是生意人?”
周凡点头:“是这样的,这件事他还是做的比较慎重的,并且需要借钱的官员到底是少之又少,借钱这种事对官员来说还是低调的,传出去多少会有损官声,是以便就是有官员需要钱银周转,也都是私下里自有自己的渠道,定然不会轻易让同僚知晓,而那些生意人也愿意向官员借钱,一是好过黑市,毕竟一旦出现一时还上的情况,那些官员总不会像黑市的人那般极恶,宽限一下总归是有的,而有不少的生意人,他们的资历是不够向银号借钱的,是以,李挚寒将这个空子钻的很精准。”
“那也就是说,向他借钱的那些生意人,也都是些不大的买卖人。”宁馥凝思道。
周凡点头。
须臾,宁馥抬眼,沉声吩咐:“想法子调出这些买卖人的名单,看看有哪些是我们能够左右得了的,只要我们能动得了,就全都给我掐断。”
周凡大惊。
宁馥做生意以来,从来不曾有过这个的手段,在他们所有人的眼里,宁馥是不屑于以大欺小的,更何况这些不过是些无足轻重根本就不会影响到宁馥名下任何产业的小生意人,宁馥突然下此决定,他虽然知道她定然不是冲着他们的生意而来,可到底这一动作就是断人衣食,要知道这些小生意人肯定也是靠着手头的生意维持生计的……
见他面色异样,宁馥肃了面。
“不会太久,我又不是要他们的命。”言罢,往椅中一靠,不再说话了。
她每次做出这个姿势就是收尾的意思,决定不会改,事情必须办。
周凡抿了抿唇,一个“是”字应得万分艰难。
……
时间如流水一般的快,也如流水一般的无情绝然。
两个月,秋入冬,暖奔寒。
地上结了今冬第一层霜的时候,宁馥终于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