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秋天,注定是个多事之秋。
继宁君洁借孔无喧谋算宁馥之后,宁碧思再一次借孔无喧对宁馥进行的谋算也终于落败,对于两次事关孔无喧与宁馥的风月之事,最后都是另一位宁家女子与突然冒出的男子结为连理,大家似乎已经慢慢习惯了这个模式。
而至于真相到底是如何,已经没人再去深究,也没人能够深究得到,但是有一点,继这次事件之后,宁家除了宁馥之外,所有的女子都均已成家,而唯一这位待字闺中的挂着宁氏姓氏的女子,她的终身大事再一次被推向了一个让人望而却步的高度。
宁碧思的婚期很快,掐算着时间,在大婚期间宁馥还不能回到京中,在向北行去半月有余之后的某天,接到了来自京城的消息。
宁碧思本人竟然对这次的结果好像很满意,婚礼操办的也相当体面,祁蘅与宁芸也双双出席,为这场婚礼锦上添花。
高兴或是不高兴,宁碧思的心机不是普通女子,若说起一个女子应当有的少女情怀,在宁家里,大抵也就只有宁君洁才拥有了。喜欢一个人,想要去得到,哪怕是用尽手段,至少也是为了心之所向,这一点是不可否认的。最初宁君洁对蒋虚舟的一片心,那是不能抹杀的,她所做的一切,就算再是不耻,也是因为她对蒋虚舟的爱慕。宁芸不同,从小被灌输的思想,以及周围人给她架到的高度,注定她择偶的目光与人不同,她注重的是体面与地位。
但是宁碧思……
她没有宁君洁生来的无忧无虑,也没有宁芸从小就被陈佩青那般培养的机会,她,也许注重的只是要比府里其他的姐妹要嫁的更好。宁君洁自然是比不上她了,宁芸没得比,宁芸是嫁入王府的人,她这辈子也不可能追得上,但是李景这个身份非常特别,既是富商,又相貌堂堂,更与祁蘅关系非浅,而且这场婚姻还是祁蘅亲赐的,这般光鲜,她肯定满意。
祁蘅向皇帝提出李景这个人的时候,这一定不是宁碧思最初计划之内的后手,为了这件事搭进去自己的一生,宁馥每每想到宁碧思的这个结局之时,都在想她会不会觉得这个代价太大。
从那天晚上得知林清之不能一同前去穹夷之后,得知林清之归期比她要早,就再没能与林清之联系上,宁馥有些忧心。
这让她有些不太习惯,林清之向来都是精神奕奕的每天都出现在她的面前的,好像其他人的任何事情都与他没有什么关系,在此之前,宁馥甚至于从来都不曾想过他也会因为周围人的生老病死而左右他自己的自由和时间。
而像现在这样半点消息都没有更是从来不曾有过的,见她连日脸色都不大好,这日停车小歇,几人下车活动筋骨的时候,霜容再次与她谈起林清之的事情,并劝慰她莫要担心,林清之向来聪明机灵,就算有事,也定当能化险为夷。
宇文陌弦本在一旁喝梅汤,自从踏上旅途开始他就迷上这口,带来的几罐用来让宁馥消一消颠簸的恶心之感的梅汤全都被他霸占了,这时抬了眼望过来。
“要不就回去,他不是在别处?直接找他。”
宁馥无语。
“大哥,不去穹夷等于抗旨,我还没活够呢。”
宇文陌弦似乎对抗旨没什么概念,接着喝梅汤,一边不以为然的道:“不是既来之则安之吗。”
宁馥一怔。
要么立即赶去看个清楚,要么就继续专注自己的事,忧心起不到任何帮助,无论是对林清之还是对自己。
确实如此。
人活着,本来就应当既来之,则安之。
她默了默。
突然觉得自己还真有些不应该拿宇文陌弦当个智障儿来看待,自己活了两世,竟然还不如宇文陌弦看得通透。
一静下来,目光不由的向队伍前方看去,隔着老远,看见赤嵘他们穹夷人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那笑声隔老远飘过来有些淡了,但是阳光下在这一片空旷的视野之下,赤嵘那灿烂的露出洁白牙齿的爽朗笑容,在这一刻,比阳光还要刺眼夺目。
半月多的路程,前后相距永远都是百米范围,不远不近,可他们从来没有打过招呼,更没有说过话。
霜容顺着宁馥的目光望过去,半晌后也微露忧伤,回过头来轻叹了一句:“队伍里人多眼杂,必然也有其他人的暗桩,总是有些不便的。若他心里还真的气着你,又怎会向皇上开口要让你亲自护送。”
宁馥抿唇一笑,垂下首来。
她目光一错开,前方那男子的笑就停在了脸上,隔着层层人影,望穿过来。
日光轻暖,她的身影在树下是那般的幼小,可是赤嵘就这样远远的看着,却陡然觉得那个与婢女围坐在一起的她,背脊挺拔的可以撑开所有压迫于她的暗手。
茵妙和芍芝一直都没有松懈过对宁馥的守护,出府之前家里家外是个什么情况她们不会忘记,也不相信出了府有韩尘在就会有绝对的安全,正如霜容所说,这里几百人,人多人杂,谁要想在队伍里安插暗桩并不是不可能的事,就算是韩尘也在这里,也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