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刹,宁馥猜想自己可能中了什么药了。
心里的悲凉无法控制的疯涌,泪水更是无法控制的向外流淌,她不停的伸手去拭,只觉得这个世间都那么凶残无情,让人几乎没有再活下去的勇气。
就在她才刚刚有这种念头的时候,随即觉得身子一轻,身不由己的被拽了出去。
赤嵘与那常服男子,瞬间消失于视野。
耳边呼呼的风声,有树叶拂面而过,就连这些微痛的刺感也都被她忽略不计,只觉得这放眼望去的天地如此辽阔,却完全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可供安逸到老,如此疲惫挣扎,不如……
死去。
她无法抬头,此刻也不想去看挟持自己的人的脸,只看见天水之青的衣袂在风中不停的翻滚卷动,很明显,是那个面纱遮面,冲到自己面前不知道想做什么的男子。
这人衣着看起来相当怪异,可她也没有情绪和心情去分析,脑中所想之事,无一不与了断此生有关,然则所幸心中仍旧有一分清醒——她猜测自己中了毒。
男子身上的气息不同于韩尘那般冰冷又华艳,有种淡淡的清淡,让人不由的想起青草,似乎并不能闻到味道,但稍一远些,又让人有些留恋那般微涩又洁净的感觉。
他擒着宁馥——仅用一只手,但掌心牢固又坚定,不像是捉拿,而是让人隐隐有种属于他的感觉。
宁馥苦笑,心想这人抓自己做什么,很明显武功不凡,比赤嵘比那常服男子更要高上几层,早知道进了地道是这样,还不如在花园子里继续骂赤嵘。
身子突然一顿,这停的突然,让她有些头晕眼花,半天才看清,停在了山庄外的树林中。
男子将她放下,旋即伸出一指在她的眉心一抚,然后站定,不动了。
他站着不动,不说话,月光冷冷泊出一弯霜白,他站在那片白里晶莹纯澈,更像一尊雕像。
宁馥仰头看着他,心里怪怪的,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要被他拐到深山老林里去。
好在能说话,她试探着搭讪:“你……”
那人不动,连头也不转一下,宁馥不气馁,继续喊:“你为什么要抓我……”
那人突然说话了,对着前方的空气道:“还想寻死吗?”
“……”
宁馥这才发觉,先前那些消极的厌世感从心底里不知何时被抽了个干净,顿时想起方才他对自己做的那个莫名其妙的动作,一拍眉心,怔怔道:“我刚刚怎么了……”
“你是谁?”
“……”
“你是谁?”
“我叫宁馥……”
“……他们说我叫宇文陌弦。cad1();”
“……”
宁馥不知该怎么接话,苦着脸揣测着——这人这话有深意啊,他们说他叫宇文陌弦,意思是他并不确定?是失忆?还是被人强加了个身份?
宇文陌弦静静站着,似乎在慢慢的想着什么,然后想起来什么,摇了摇头。
这是宁馥第一次感觉到他有点‘人’的气质的动作,心中鼓了些勇气,换了个话题问:“宇文陌弦,你我素昧平生,你为什么要抓我出来?”
宇文陌弦这回似乎朝她的方向望了一眼,答:“玉。”
……玉?
什么玉?
那块血玉?
宁馥的脸青了一半——那血玉不是我的!
她连忙就解释:“你似乎误会了,那血玉不是我的……”
宇文陌弦偏了偏头,月光透过朦胧的笠下面纱,隐约间那眼波亮而静,像一方凝玉,毫无流动。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那块血玉不是我的?!
这特么是什么鬼问题?!
宁馥发觉和眼前这人交流有极大障碍,想了又想,问:“没有为什么,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你别误会!”
那人似乎想了一下,他说话很慢,答话就更慢,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语声也毫无升降起伏,答话时也不看她,目光只落在他面前一尺三寸之地,似乎像个神智有些问题的人,然而宁馥明白,若真神智不全,可绝对不可能有这样一身行云流水的功夫。
随即听他答:“为什么,玉会认你。”
宁馥呆了半晌,才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他指的应该是方才那块玉像是活物一般弹起,并滴了个不明液体到她的眉心,然后搅得她差点轻生的事。cad2();
真是倒霉催的。
她真想跟他解释,这玉未必是真的玉,极大的可能是某种看似是玉的活物,没遇到刺激之物时如同死物,但遇到刺激就会寻找寄宿主,夺人生命。
可显然的很,眼前这人绝对不会信服。
“事情可能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这可能只是个巧合,不是什么会认人之类的……”
话说到一半,声音越来越小,月光下宇文陌弦又站了玉雕,不说话了。
山风嘶